一天两天也许还看不出来,但一个月,两个月,朝臣们不是傻子,这段时间下来已经足够他们发现,九皇子曾经那些令他们刮目相待的锋芒,到底是谁手把手教出来的。

就连当初反对皇后听政反对最激烈的老臣都在下朝后与好友私下感叹,“一个女人,为什么一个女人竟有如此…”后面的话再说下去就是夸人了,老臣心情复杂,最终也没说出口。

垂帘听政只是个说法,皇后从第一天上朝就没坐在帘子后面,金殿上没有另设坐席,谢君烨直接让出了半张御座让皇后与他同坐。御座本就很宽,坐两个人也是绰绰有余。

习惯是件很可怕的事情,那些曾经对谢君烨让皇后听政反对到就差在朝上撞柱子的朝臣都已经习惯了御座上有两个人的画面。

临近年节的这天,上朝之时,内侍捧上了厚厚一份卷起的纸册,皇后自己打开那份册子,站起身点了一个臣子的姓名。

“刘侍郎,一年里共上奏折五十七份,有三十份通篇除了问安没有其他紧要内容;七月土改推行后半年间作为特使前往江东一带负责推进当地土改进程…”

年轻女子的面容看不出喜怒,她念得不紧不慢,时不时抬眸看向底下的人,凤袍在身愣是穿出了龙袍的气势,眉目所及少有人敢与她对视,不怒而威。

谢君烨在旁边看着陛下的侧脸,心道这熟悉的节奏啊,上辈子的陛下也喜欢在年节前,亲自给每位大臣缕一缕她这一年到底是怎么过的。

缕完过后,往往会有一些官位品级上的调整。

眼下,有些臣子也已经意识到了皇后这一举动,可能和自己的乌纱帽直接相关,不免冷汗连连,就像是这会跪下地去那个,跪在杨夕照脚下满面涨红就像是喘不过气来的样子。

谢君烨分神想着,上辈子那个战事纷争朝野动荡的王朝,可不是如今这个太平的大业朝能比的,陛下不是开国皇帝胜似开国皇帝,这当了一辈子皇帝的气场,是你们这些家伙能承受得起的吗?

皇后从听政变成理政,谢君烨开始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时不时连朝都不上了。

朝上隐隐已经有了风声,杨夕照在就寝前问谢君烨,“你真的决定了吗?之前不是还害怕,不想再让我做皇帝?”

谢君烨笑了开来,“可是我现在不怕了啊。你上辈子坐拥后宫的时候都和我从一而终了,你觉得我还会再害怕吗?”

登基、立后,然后让朝臣一点点适应、习惯由皇后下达政令,再然后,将自己彻底抽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