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萄已经跑了出去。

外面确实是翻了天了,事实上,从浩浩荡荡的提亲队伍从沧氏主宅出发的时候,一传十十传百,沧都的大街小巷都沸腾了,队伍后面跟满了人,真真是万人空巷。

没有人知道队伍要往哪儿去,沧都贵族圈里的家族从一得到消息就派了人出去打听,但再怎么打听也没发现沧洹之前有任何与人结亲的迹象,所以说这一次洹少完全是突然袭击,上哪一家都说不定。

君家唐家早就乱成了一团,各位名声在外的公子们急急忙忙地梳妆打扮,不好意思出去打听又急着想知道情形,都打发了贴身的小侍出去查看。

队伍越走越偏,如果是去君家唐家就真的是绕太大圈子了,所以看样子洹少的目的地并不是君唐二家,其他贵族世家顿时沸腾了,各个都希望雀屏中选的是自家,只是随着队伍出了沧都中心城,贵族圈凌乱了。

队伍最终停在了一处金碧辉煌的大宅前,宅子的主人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家有钱,大门的把手都是金打的,这宅子,不是别家,正是经常被贵族圈当做暴发户典型的陶府。

沧洹翻身下马,亲自叩响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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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萄觉得他这些天的日子过得像是踩在云端一般不真实。他每天都要拧上自己一把来确认他就要嫁给沧洹这件事不是臆想过度而产生的幻觉。

陶萄的暴发户娘和卢氏都觉得自家儿子是修了八辈子的好运,对于成为沧洹的岳家这事更是笑得每日见牙不见脸,陶府最近的门槛就快被人踩破了,不过陶萄住的地方却被守得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沧洹还是一如既往地雷厉风行,即便是在成亲这件事上,从提亲到迎亲的日子不过短短十天,快得在沧都史无前例,更别提提亲当日她就往陶府安插了不下三十个侍卫,明里暗里,将陶府尤其是陶萄住的地方守得像个铁桶滴水不漏。

不管君家唐家最近被摔破了多少瓷器,陶萄坐上花轿的日子还是到来了。

红盖头盖上,沧洹即将成为他的妻主。

不过老天似乎看不得陶萄或者是看不得沧洹的亲事一帆风顺,轿子刚出陶府的大门,原本还灿烂的日头就被遮挡得严严实实,乌云盖顶,没一会狂风刮起,豆大的雨点一滴滴砸下来。

原本还想看热闹的人群顿时散走了大半,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沧洹一拉缰绳掉转马头往轿子过来,跟在她后面的两个正副侍卫统领面露忧色,今早沧洹出门前,沧府后园池塘中养着的金水锦鲤一条条全都翻肚皮暴毙,如今天色骤变,哪个都不是什么好兆头,让人实在无法不去想那孽报一说。

大少口中再如何说着不信,其实又怎么可能真的无动于衷。

陶萄坐在轿子里,天气的变化自然也感觉得到,听到了外面呼呼的风声,抬着他这顶轿子的人是沧洹手下的侍卫,原本脚步稳当,是不会受这风雨的影响,却不曾想,这今日才头一回用的新轿子竟然咔擦一声,轿杆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