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冬来,濮阳诚和皇甫染一起过了他病愈后的第一个年节,然后,又是一年繁花盛开之时。

晋王爷五十寿诞,王府内办了一次盛宴。

一起忙碌了大半个月,晚上送走了最后一拨客人,濮阳诚到处都没找到皇甫染,他提着灯来到了后花园,小亭内。

果然,她正一个人坐在那里,面前居然还有一坛酒。

“今晚喝了那么多酒,你还没喝够吗?”

他走到皇甫染跟前,她扬起头来,濮阳诚才发现她喝醉了。皇甫染的酒量非常之好,极少会醉,如今的样子难得一见,濮阳诚在她跟前蹲下身来,扬了扬手,“染儿。”

皇甫染喝醉了,她眼神迷离,伸手抚过濮阳诚的面颊,“阿诚。”

濮阳诚低下了头,面颊触及温热的掌心,蹭了蹭,却被她下一句话打入了地狱。

“阿诚,我好想你。”

他的眼眶几乎是在瞬间变得通红,还以为你已经接受了现在的他,却原来这些日子的温存都在假象,原来在你心中,还是只有以前的他。

手里提着的琉璃灯盏落在地上,被摔得粉碎,皇甫染被那哐啷声响惊得酒醒了一些,“阿诚,你怎么来了?”

灯盏碎了,漆黑一片的后花园内看不清互相的面容,皇甫染伸手去碰濮阳诚的手,却发现自己握了一手湿润,隐约有股淡腥味。

他将那灯盏顶端的金属罩尖利的棱角掐进了掌心,他站在原地不让皇甫染拉他离开,低头将脑袋埋在她颈窝间,闻着淡淡的酒香味,低声道,“染儿,你说,如果我一直都没有恢复正常,该有多好,多好…呵…”

皇甫染听到了一声低低的呵,悲哀得让她揪起了心,又像是在笑,只是自己的脖子里,瞬间盈满了温热的,带着腥味的粘稠液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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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爷吐血了,御医们又再一次聚在了晋王府。

“按说,不像是旧疾再犯呐。”

“也是,之前既然能恢复正常,就说明头中异物已经消了,怎么就又吐血了?”

御医们表示束手无策,皇甫染站在房门外,逆着日光看着濮阳诚,晋王站在她身后,“你还敢说,国相爷的批命,信不得吗?”

皇甫染还是远远看着濮阳诚,没有回答晋王的质问。

你说不想做替身,她又何曾把你当过替身。

以前的濮阳诚不会陪她喝酒对弈,也不能和她谈天说地,也许就像秦九照说的那样,她宠他,他依赖她,两人却何曾交心。

她还是会忆起以前的画面,那个围着她打转的心智单纯的濮阳诚,她宠了那么久的濮阳诚,然后才会发现,她仍会想宠着你,却不再是以对待一个天真稚子那般的态度,因为你已不再是那个需要依靠她的濮阳诚,而是一个可以和她并肩的男人。

我以真心换你情深,你又何来情深不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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