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绯前脚一走,手帕交又开始絮叨,“几天前遇到的那个王家二小姐怎么样?那才叫真正的风流才俊啊,温柔地我都一颗心乱跳…”

“你的心要是还会跳,那叫诈尸。”

“淳于檀你得罪我你小心半夜鬼敲门。”

“我天天晚上被鬼压床。”

“你…我…我比你大了几百岁,我不跟你一般计较。”

在皇都其他待嫁公子家中门槛都要被媒人踏平的时候,淳于府的三公子却压根就无人问津。淳于三公子性情顽劣,脾气古怪,喜欢养豚鼠,还喜欢神神叨叨地自言自语。

在飘荡去了好几场喜宴后,手帕交表示他看开了。

“其实你和葛云宥还是挺般配的。”

“真的?”

“嗯,都是没人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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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瞅着,半年过去了,淳于檀的二姐订了亲,没几日就会把人迎娶过门,淳于檀这一日揣着书袋下了学堂回来,就听到二侧君和六侧君又在那嘀嘀咕咕商量,他耳尖地捉到了葛云宥三个字。

他立马凑了上去。

“这不好吧,怎么说也是昱王府的人,怎么能不请呢?”

“可是这办红事把她请来,不会,不会冲撞吧,万一不吉利,带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进来,你说怎么办?”

“不然我去找个看风水的来,看怎么给她安排座位,或者在旁边放点什么压压邪。”

“嗯,那就这样吧。”

淳于檀心想,这所谓不干净的东西,不就是鬼吗?这问他就行了呀。

不过他当然不可能和他二爹爹六爹爹说这种话,他只是傻傻一乐,嘿,她要来了。

手帕交在半空中鄙夷地俯视他,“瞧你那点出息。”

第189章 点檀唇(二)

其实手帕交总说葛云宥是棵歪到不能再歪的歪脖子树,是完全有道理的,关于葛云宥此人不太正常这件事,是全皇都除了淳于檀之外的所有人都愿意点头称是的。

葛云宥生得清癯瘦削,还很高,头发长至腰下,走起路来比猫还要悄无声息,身上穿的衣服除了灰色再没有第二之选,再加上那张面色暗沉没有任何生机的瘫脸,近乎石灰色的浅色瞳眸,手帕交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惊呼了一声,“这人比鬼还像鬼。”

据说,某一日,有一人上葛云宥的棺材铺子买棺材,进了门,四下张望没见到人,正要出声叫唤,葛云宥从一灰尘堆砌的阴暗角落里突然出现,满屋棺材,眨眼看去,那人以为棺材里爬了一只鬼出来,当场吓得尿裤子,大喊救命连爬带滚地逃了出去。

手帕交语重心长,“阿檀,你说我鬼压床吧,其实我一点分量都没有,也压不着你,最多就是分你半张空床,你这要是真嫁了她,那就是真真正正的每天晚上被鬼压床上了。”

淳于檀哼哼,“我乐意。”

六侧君给葛云宥的安排的位置紧挨着墙,墙上挂了一幅画,画的后面,藏着一张用来压邪的符咒。

淳于檀不知道他六爹爹是找谁去画了张符,不过这张符显然没有一点用处,因为手帕交飘到了葛云宥背后,在她脑袋后面比了两只角,还冲淳于檀咧了下鬼嘴。

淳于檀扑哧一声,笑得喷了嘴里的汤水,葛云宥那双石灰一样的瞳眸中闪过一道微不可见的亮光,没人看见,却不包括正在她头顶上的一只鬼。

有点意思,手帕交笑得不怀好意,飘回了淳于檀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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