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惊得朝后抬起身来,差点撞到淳于檀身上,一手拍着胸口,“死小子,你又吓我。”

“我哪有吓你,六爹爹,这是什么?”

“画像,给你二姐挑正君。”

“那画像是哪里来的?”

“找媒公送来的,还能是哪里来的,这些可都是皇都小有艳名才名的男子。”

“那大有的?”

脑门上啪得又是一个爆栗子,“我就是这么一说,你哪里来这么多问题?”

淳于檀一手捂着脑门,“原来都是这么挑的,那怎么没人来替我画过画像?”

埋在画卷里的两个男人全都抬起头来,连着淳于绯,对望了好几眼,淳于檀挑着眉头,“喂,你们这叫什么表情?好像我没人要一样。”

“阿檀呐,你也不用担心,改天趁你娘心情好的时候,我们和她提一下这事,让她留心着点,也许她的门生里,能挑得出一两个优秀的,稍稍提拔一下那也是前程似锦。”

淳于檀歪着嘴,露出牙朝他龇了龇,“六爹爹,你很想念小灰是不是?我晚上就放它来陪你。”

“别。”那男人拉出一声长长的尖叫,“你这个目无尊长的混小子,又想放那只畜生来吓我,我警告你,别让我再看到它,你听到没有,臭小子。”

淳于檀已经穿过过道不见了人影,淳于绯好笑地摇头,“六爹爹,我想阿檀只是在开玩笑。”

“哎,其实阿檀也确实到了年纪,只是你看他这性子,好好的世家大户哪个敢娶他做正房的,与其给人做小还不如下嫁,至少有我们淳于世家给他当靠山,他的日子也不会太难过。”

“下嫁?这臭小子你看他平日里没个正经的样子,可吃穿用度哪个不挑,他怎么能受得了?”

桌边两个男人摇了摇头,算了,还是先给老二挑正君实在点。

只是他们却都不知道,这个怎么看都没心没肺的臭小子心里,早就有了人。

淳于檀喜欢葛云宥,喜欢到他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喜欢了她多久,只知道自己第一次梦遗的对象,就是她。

对此,他的手帕交总是表示十二万分的不解以及头疼。

喜欢女人不奇怪,谁家少男不怀春呢?可是这喜欢葛云宥就很奇怪了,皇都别的不多,就属文武兼备人才风流的青年才俊多,你怎么就,怎么就盯上葛云宥了呢?

试问,有哪个正常的女人会放着好好的昱王世女不当,跑去卖棺材?

淳于檀不高兴了,非得给他矫过来,“那不是卖棺材,那叫殡葬生意。”

手帕交腹诽,于是葛云宥不单卖棺材,她还是皇都唯一一个给死人整理仪容收入棺材的入殓师,其实对于淳于檀来说是一件非常值得骄傲的事?

手帕交对淳于檀循循善诱,“作为棺材这种东西的资深使用者,我可以告诉你,干这行的人,多多少少都会有点不正常,你还是趁早放弃了你这颗歪脖子树,换棵树吊着吧。”

淳于檀冲他呸了一声,淳于绯刚好过来找他,“阿檀,自言自语什么呢?”

“没,我念功课。”

是的,手帕交不是个人,是只鬼,淳于檀生了一双阴阳眼,左眼看凡间,右眼看阴间,这么多年下来,他早就对这双眼运用自如,想看人就看人,看鬼就看鬼,想既看见人又看见鬼,那就一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