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

“哦。”陆夭接过了伞,高高举着跟在陆九阴身后,钱缪走在不远前,倒是没打伞,一转角就走上回廊,绕了好几绕,来到水榭内摆下的筵席,说是晚宴,天色尚未近黄昏,依旧亮堂。

水榭前的亭檐下站着好些人,钱缪侧过身来,“都是自家姐妹,久仰陆神医大名,一定要前来拜会。”

陆九阴没看那些人,反而低眉扫了陆夭一眼,陆夭有些摸不着头脑,这眼神,好像只有他闯祸的时候师傅才会这么看他。

他仰起脑袋来,正看到那些女人看猎物一样炽热的眼神看着陆九阴,他终于反应过来,钱缪大费周章搞这晚宴,肯定是那些女人也想要求医。

这下他还真闯祸了,师傅不喜欢出诊,她在广陵堂看诊全凭心情,加起来的次数在一年里都是屈指可数。

其实他也不想怪师傅铁石心肠,就像师傅说的,生老病死是天地规律,有果必有因,强逆天是不会有好结果的,何况,以她厌恶人群的程度,她能上广陵堂替坐堂大夫开药方已经是很折中的办法了。

十数人的红木大圆桌,也站着十几个小侍在身后,依次坐下,钱缪还带来了一个年轻的华服公子,眉目宛然,风姿出尘,“这是我的小堂弟,钱秋水。”

陆夭心头跳了跳,抬眼细看那男子,倒是一边另一个女人开口笑道,“几年没见,秋水公子已经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当真是应了那句,秋水为神玉为骨。”

陆夭眼神晃了晃,呆呆地愣住,思绪却飘回了好几年前。

那时的他还不过是个总角少年,身高才过陆九阴腰际,硬扭着要穿和她一样的白衣,背着药箱不管陆九阴上那里出诊都要跟进跟出。

在当时的他眼中,师傅便是世上最完美的女人,虽然老是喜欢用玉骨折扇的扇柄敲他的脑袋,可她其实很疼他,她要他学琴棋书画,可他没兴趣,只想跟着她学医,缠了半宿,她终是答应了。

他那时就知道,不管他要求什么,不管师傅表现得多么不乐意,不管她会提多少苛刻的条件,到头来,她终是会答应。

那一晚黄昏月下,他跟在她身后,看着地上被拉成的影子,只是在想,媒公都说师傅该娶个人回家了,到底怎样的人,才能和师傅过一辈子?到底怎样的人,才能配得上他的师傅?

“师傅,你以后会成亲吗?”

他仍能记得当时师傅的侧脸,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月光打在师傅的侧脸上,真的会有浅浅月晕一般的光芒,就像是最上等的羊脂玉才会有的温润光泽,让人着迷。

“会。”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