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问行在京城里,在他面前献殷勤的人多,可谁也没眼前的这头肥猪蠢。从昨儿来便明晃晃的亮出财来,生怕自己不剐他几刀。
如此的心虚谄媚,平日里不知鱼肉了多少百姓、搜刮了多少民脂民膏。不过这毕竟是汝南王的封地,被皇上派下来探查的陆问行没必要对此指手画脚。只要汝南王并无反意,就算他放任群中官员为非作歹,皇上也不会有所微词。
陆问行盯着陈好生瞧了好一会儿,然后才皮笑肉不笑,淡淡道:“就按你说的做吧。对了,陈大人,今日可有空?咱家被皇上派遣来此地,是有要务在身,不知你何时有空,带咱家去汝南王府坐坐?”
听到汝南王的名号,陈好生脸色变了又变,甚至额头也滚出汗水,他眼睛滴溜溜直转,道:“陆公公来的恰好不是时候,前些时日,王爷府中的爱妾私逃,王爷震怒,带着府中精侍,四处搜寻,一连这半个月的功夫,都没回来呢。公公这次来只怕得与王爷错开了。”
“这般巧?”陆问行明显不信,睨着满额是汗的陈好生。
这次王爷走之前特意给陈好生交待了,陆问行此次来,他们不计多少人力财物,都得将陆问行留在此地,不能让他察觉群中的异变。陈好生从前便是酒囊饭袋,鲜少做这般要事,自然心思浅,此时被陆问行如凝实质的目光瞅着,只以为自己是不是暴露了什么。
谁知陆问行瞧了他一会儿,就挪开目光:“既然这样,咱家之后如实禀告皇上便罢了。”
峰回路转,陈好生忙挤出笑容:“多谢公公海涵,那下官这些时日保证公公在汝南群吃好喝好,将您伺候的服服帖帖再返京!”
二人各怀心思,表面上却都是客气异常。陆问行在陈好生的带领下,坐着轿子顺着商街溜达了一圈,待重新回到府院中,已过了晌午。
赵如意吃罢早膳后,又睡了一个上午,人才缓过来精气神。
汝南地热,荔枝等鲜果却产量旺盛。赵如意吃过一盘后,见陆问行外出还没回来,便让人打开府院大门,坐在一边等他回来。
府中的下人都知道她和陆问行是贵客,是以她走到哪,都有人在她旁边放置冰盆,愣是让八月闷热的汝南,变得如春日一般凉快。
府中送上来的鲜果多了后,赵如意也挑嘴起来,看着盆中鲜丽的水果挑挑拣拣,次一点儿的就丢到一边。
这样前后才不过一炷香的功夫,等赵如意在抬头的时候,就看到府门外有些小脑袋躲在门墙后偷偷看她。
府中下人顺着赵如意的目光看过去,生怕惊扰了贵人,忙抄起搁置在一旁的扫帚去驱逐他们,门外一时之间,闹腾非凡。
赵如意起先挺有胃口的,可瞧见那几个孩子眼中的渴望后,就觉得手中的荔枝有千斤重,沉得她喂不到口中。
在她亲娘难产去世后,没过几月,她爹便讨了后娘进屋。赵如意的好日子自那之后便到了头,吃不饱穿不暖都是常有事。赵如意还记得,当时自己为了一口吃的,还同巷子里那些贪吃的孩子一同追着轿子里的贵人跑了好几条街。如今看到有小孩儿藏在门外瞅着她吃东西,她便觉得心里堵得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