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被时于归的话吓得一个哆嗦,目光忍不住在大厅内几件带血的刑具上一扫而过。有几人面面相觑后移开视线盯着角落发呆,大牢内人心浮动,他们本就是刀口上过日子的人,原本以为这笔买卖轻松好赚钱,却没想到最后可能要赔上自己的性命。

“来人,把这几人分别带下去审问。” 赵源伸手点了五个人,分别就是之前视线碰触过的五人。当他们被逐一点出来的时候,他们有的咬牙不说话,有的却是面色大变,唯一一个跪在牢笼外的大狗子,涨红着脸,深吸几口气,这才把心里涌现出的恐惧压抑下来。

他想起打算接手这个事情的时候,有个人曾经警告过他:“这事干好了一辈子衣食无忧,若是不行被抓,只要咬死不说,你双亲和你妻儿尚有一条生路。”

他想起他小女儿三月前才出生,粉妆玉砌,尤为可爱,狠狠闭上眼,倒三角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被卫兵抓出来人,有人避开他的眼睛,也有人迎上他的视线。

时于归看着他们视线交流后被卫兵分别拖了下去,不一会儿五人便被彻底分开。赵源站在一旁,看着千秋公主看向屋内那些呆立不动,神情恍惚的人,他们因为刚才的变故,原本聚集在一起的人,应着主心骨没了便下意识地散开,三三两两,一盘散沙。

“公主可有异议。” 赵源见她似乎在找什么人便问道。

“少了一个人。”时于归的目光再次巡视一遍,喃喃自语。

赵源面色一变,还未说话,便看到公主对着他招手,随后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便带着长丰大将军离开地牢。

长丰双手抱剑,屋外阳光明媚,从灰暗的地牢中出来时猛地被如此热烈明亮的光线刺了他们的眼,两人纷纷眯了眯杨。

时于归浑身笼罩在阳光下,慢悠悠地走在小路上。长丰面色冰冷,他原本是被拐卖的孤儿,只是幸遇师父,从此人生走上不一样的道路,但他那时已经记事,幼年时的饥寒交迫和颠沛流离让他饱受苦难,同一间屋内孩童的哭喊声曾经久久不曾离开他的梦境。

“若他坦白了,公主真的会放了他们。”出了小道,一向很少说话的长丰闷闷的声音响起。

时于归轻轻笑了一声,伸手拨开眼前挡路的树枝,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修长的指尖弹了弹树叶,眉眼带笑,语气却是极为冰冷:“放了他们那些无辜的人受的苦该如何弥补,人这辈子要做很多事情,但有些事情是底线,哪怕触碰一下都是罪恶。”

“他们的罪罚应该由大英律法所定夺,而不是我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长丰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倏地又想起公主性子,她虽然娇蛮任性却是最嫉恶如仇的人,她不是众人眼中端庄贤惠的大英国公主,但却也不是一个秉性恶劣,为一己私欲的人,实际上,千秋公主比所有人都来得正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