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岳下了牛车,对迎上来的仆役吩咐了几句,过了片刻,便有几个侍女上前,将褚蒜子、玉砚主仆迎下牛车,簇拥着入了一间厢房。
早有两名侍女捧着托盘立在房内,托盘上放置着两套女子衣物。
当先的侍女见了褚蒜子主仆,躬身道:“女郎,这位姐姐,请尽快换下湿衣,交与奴婢,奴婢们将其烘干。这两套衣物,请女郎与姐姐暂且将就一下。”说完,便放下托盘,退出室外。
玉砚里外全部湿透,便都换了。褚蒜子脱下外衣,换上托盘中的衣物,她低头看了看,这杂裾是蜀锦裁制,还算合身,只是稍稍有些紧了,不禁暗想,“不知这衣服是司府哪位女眷的?”
不一会儿,传来轻轻的扣门声,先前那侍女恭谨道:“女郎,奴婢可以进来了吗?”
“进来吧。”
侍女推开门,见两人都换好了衣服,笑道:“女郎,殿下请女郎移步书房。”
“好。”褚蒜子答应一声,忽觉不对,眉头微皱,疑道:“殿下?什么殿下?”
侍女也惊讶起来了,道:“就是我家琅琊王殿下啊。”
“琅琊王殿下?是先前带我们入府的那位郎君吗?”
侍女笑道:“正是。女郎,请随我来。”说完,便转过身,在前领路。
褚蒜子抿了抿唇,在后跟随,一面暗暗寻思。这么说来,司郎君其实是当今皇弟,琅琊王司马岳,两人的年纪、形貌也都对得上。难怪,她怎么想,也想不出一个“司”姓世家,也难怪,卫夫人让其登堂入室,言行间还对他颇为尊重。
侍女沿着廊庑,已走到书室前,敲了敲门,道:“殿下,女郎到了。”
门“吱呀”一声开了,褚蒜子跨过门槛,书室内温暖如春,只见司郎君坐在几案前,几案上有两个青瓷茶盏,正氤氲地冒着热气。茶盏旁还有一个青瓷小罐,他手执瓷匙,正想往盏中加点什么。
听到声音,司马岳停下了手,把瓷匙放入青瓷小罐之中,站了起来。
褚蒜子看着他白皙俊秀的面容,还是有些犹疑,“司郎君,你是……琅琊王?”
司马岳点头道:“是的。”
褚蒜子道:“褚氏女见过琅琊王殿下。”说完,便要行礼,手臂却被走到她近前的司马岳托住了。只听司马岳叹道:“还是先请女郎恕过我先前的隐瞒之罪吧。”说完,他放开手,退了两步,对着褚蒜子揖了一揖。
褚蒜子侧身避过了,道:“这可不敢当。”
司马岳叹道:“我就是讨厌这些繁文缛节,所以开始未对女郎言明身份。女郎不会怪我吧?”他的目光温柔缱绻,人如玉树临风,褚蒜子咬着唇,摇了摇头。
司马岳笑道:“这我就放心了。女郎,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