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谢真石点头道:“那你赶快回去。如果还是不舒服,要告诉阿母。”说完,便唤过玉砚,吩咐她扶女郎回房,好生照料。
玉砚搀扶着褚蒜子回到寝房,担心道:“女郎……”她刚刚在厅中服侍,也听到了家主与主母的谈话,自然明了褚蒜子的心事。
褚蒜子道:“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哎。”玉砚答应一声,“我就侯在外面。女郎有事叫我。”她轻轻地走了出去,只听“咔哒”一声,门轻轻地关上了。
褚蒜子这才倒在榻上,将脸埋在了枕上。她不觉得自己在哭,但不一会儿,刺绣着灼灼海棠花的丝缎枕面却湿了一片。她翻过身,用手拭泪,掌心却痛了起来。她睁开模糊的泪眼,只见掌心处有几处红痕,原来先前就被指甲扎破了。
好痛。
为何,为何?为何都已经谋划好了,一切也都顺利,陛下却突然横插一脚,要将公主许配给他?命运待她,为何如此不公?
桓郎君……
他那矫健的身姿,英武的面容,侃侃而谈时的意气风发,注视着她时,那从眼中满溢而出的温柔,这一切,将再也不会属于她,而是属于另外一个女人。
好痛。
难道真的没办法了吗?要不,她现在就去找桓郎君,或许有办法的!褚蒜子霍然从榻上坐起,站了起来,往外迈出一步,却又颓然坐下。又能有什么办法呢?让陛下改变心意?私奔?抗旨?父亲说,“尚主的诏令已经拟好了,明日一起发下。”
私奔会让褚氏丢尽颜面,抗旨更不可取。她又何德何能,能改变陛下的主意?
忽然,她想到了玉砚的话……这几日,都没看到桓郎君呢……难道,他早就知道了?这也是他这几日,并未在路上“偶遇”她的原因?
脑中念头纷至沓来,一个接着一个,一个否定一个,互相杀伐,互相倾覆,褚蒜子抱着头,倒在榻上。她不知自己是何时睡去的,只是天刚蒙蒙亮,便从浅眠中醒了过来,全身乏力,头晕目眩。
第二日,皇帝诏令,万宁县男桓温尚南康长公主,拜驸马都尉,出任琅琊内史。
十余日后,玉砚看着喝着清粥的褚蒜子,道:“女郎,你好些了吗?”
褚蒜子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精神已经恢复了不少,道:“嗯。好些天未去卫夫人处了,今日便去吧。”
玉砚有些犹豫,“女郎,你真的可以吗?”
褚蒜子微笑道:“我好多了,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这些天,一直称病未去,卫夫人还打发人来看我,再不去,只怕她更要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