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很好奇,前辈为什么去向铸师借‘君’?”
杜西洲道:“一时兴起。”
余苇摇头,道:“摧城之剑气势磅礴,恐怕给剑带去的负担很重,石原要战燕门主,半截刀以刚猛见长,前辈去借剑,是怕石原的剑会断?前辈一番好意,只是……”
“只是什么?”
“依我看来,石原不是正人君子。”
杜西洲冷冰冰的目光挪向他。余苇心里忽有些发毛,正在后悔口快,却见杜西洲一笑。
“你胜了石原。”
“我没有输。”
“我也有一件事很好奇。”
“什么?”
杜西洲道:“你拿了流水刀,尽管去找石原拼命,为什么偏要约在望湖楼?那样显得自己很威风么?”
余苇脸不禁一红,道:“我不敢狂妄,战帖是铸师下的。”
杜西洲一诧,问:“铸师?”
余苇点点头。
杜西洲皱起眉,沉思片刻,也不知为何,又冷笑一声。余苇还想再说什么,却见这位前辈已将脸转回去,重新不发一语,望着前方。他只好也闭上了嘴。
当时在望湖楼,叶平安醉后叹道:“可惜见识不到西洲的刀了。”
杜西洲道:“有流水刀还不够?”
叶平安摇头:“不一样,完全不同。”叶平安侧头对且惜愁说:“你的刀法,我可以在心里盘算,可是,对付西洲的刀,根本打算不了,他反应太快,刀路也太乱,在他的刀前,那就只好……”
“怎样?”
“随缘。”
且惜愁微微一笑,“那不是乱,他没有乱过。”
杜西洲道:“还是用刀的人懂我。”
叶平安问道:“你的刀路那么乱,难道你从没判断失误过?”
杜西洲伸出食指摇了一摇,道:“没有。”
铸师的门人来取剑时,也坐在这竹亭中。
铸师的门人对石原笑道:“听说你败了半截刀燕门主?你觉得这剑怎样?”
石原笑道:“不是凡品。”
铸师的门人道:“你的剑法和它很相衬,可惜铸师还不想把这剑给你,我想来日方长,或许会有一天,铸师回心转意,你能成为它的主人。”
石原点点头,道:“或许。”
石原伸手把剑交还,铸师的门人伸手去接。就在两双手都触到剑的刹那,石原的手毫无预兆地动了,他滑向剑柄,“君”离鞘,剑吟一声长鸣。
杜西洲可以有一个选择。
他可以出手杀人——他虽然站得不够近,做不到且惜愁制伏他那样击昏石原,但那个机会,他完全可以闪入空隙,把石原毙于掌下。对他来说,十拿九稳,他不需要刀。
他迟疑了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