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么一打岔,龚菁已经从最开始的慌乱回过神,明白甘露今天找过来,是要报复她诋毁阮红菱的仇,龚伟也好,王安生也好,都是幌子。
要害在于,龚伟去芦庄的那个时间点太敏感。
姐弟俩当时被阮红菱撅了面子,随手扯了王安生当遮羞布,过后忘了,突然被人拎出来单说,懵了。
众目睽睽之下,龚菁顺着裴少辉的口风分辩:
只是认识,没有勾连,冤!
甘露呵呵,反诘:
“龚干事,你领着弟弟去村里纠缠我小姨,这个霸王媒是王安生牵线的,他不但自己在村里欺男霸女,还拉着他的发小跑到村里欺男霸女,没得逞就威胁恐吓,要不是我爸是个支书,有贫下中农拥戴,把你们姐弟俩撵跑了,我小姨还不知道怎么样呢……这叫没有勾连?这是蛇鼠一窝!”
龚菁傻眼。
当初王安生借花献佛,给弟弟介绍阮红菱,她恰好也认识阮红菱,想捡个现成的便宜,兴冲冲领着弟弟进村了,哪想到后续会这样?
甘露冷嗤:“龚干事,你逼迫我小姨时说的那些混账话,要不要我现在说给在场的人听一听?看看你们姐弟俩是不是欺男霸女?”
龚菁惊慌,连连摆手:
“不用不用!我当时就是心急,说话欠考虑,真没有欺负你小姨的意思……”
“王安生被枪毙之前,也是这么狡辩的,说自己年轻气盛,做事欠考虑,可惜没用,还是被拉出去毙了,凭什么你一句欠考虑,就害得我全家不得安生?你既然知道自己欠考虑了,你有没有去跟我小姨道歉?没有,你欺负她人老实,满世界散播谣言,像你这种小人,不吃亏是不会学乖的。”
龚菁被怼得无地自容,僵着脸不肯服软,更不说去给阮红菱道歉的话。
甘露怒火蹭蹭冒,突然笑了起来,奚落龚菁:
“龚干事,你今天打扮得很寒酸呀,上回你去我们村,那个阔气,金戒指、金耳环、金项链,还有那块铮亮的梅花表,镶一圈小星星的,今天怎么都没戴呀?那么好看,那么闪亮,晃得我们这些泥腿子睁不开眼……”
龚菁惊慌:“你别胡说,我哪有那些东西?!”
“我胡说?龚干事,你那天的造型,全村几千人都瞧见了,知青点几十号人也瞧见了,大晴天你怕太阳晒,还打着一把黄纸伞,嫌村里伙食不好,自己带了一提兜糕点,我还以为哪来的军阀姨太太,原来也是在工厂挣工资吃饭的呀,玻璃厂的效益真好,销售科的油水真足……羡慕了。”
甘露语气嘲讽。
一个五十开外的大妈走进来,听见她这话,瞪着龚菁:
“你哪来的金首饰?”
龚菁讪讪,支吾着喊了一声:
“妈……”
“我不是你妈!我没你这种儿媳妇,你给我说清楚,谁给你的胆子穿金戴银?!还带着弟弟跑到村里去耀武扬威,威逼女青年,没得逞就胡说八道,让人家追上门来!”
大妈战斗力彪悍,骂得龚菁一声不敢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