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一匣香 烈驹 1551 字 2024-03-15

鲁晓颦背靠着牢门沉沉地叹了口气,不住摩挲着发冷的身体,心想熬过这几天就好了,人生之中最难捱的她都已经捱过了,还有什么再能击垮自己的?

水牢中光线昏暗看不清周围的地貌,也不知是否有别的人在。她虽身体难以支撑,精神却忽而坚强起来,她想到了还未找到的二哥、远在马来西亚等着自己的鬙殷、自己还未成年的孩子、等着自己寄钱的织锦楚翘、以及盼着她出狱领着他们走出困境的工人们……她转过身,紧紧抓住木栏强迫自己不要想着当下,而是畅想无数个美好的未来,她的脑子构建出以后如何振兴织布坊的蓝图。阴暗的牢房困囿住鲁晓颦的身体,却没有囿住她的思想,这一时刻她乐观起来,嘴角上挂起了鼓舞自己的勇气般的笑容。

民国十九年是鲁晓颦的多事之秋,她所遭遇的岂止是命运多舛的织布厂的前途?更有事关自己的种种,她因拖欠税金被关水牢的事也传遍了无锡城的大街小巷。

几日后苏金旺老伯和韦福贵一同来看她,他们担心细皮嫩肉的鲁先生吃不了牢狱之苦会自裁于狱中,却惊讶地发现鲁晓颦的精神并未被压倒,反而学会了自我解嘲。

让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次税官的掌掴竟打聋了鲁晓颦的一只耳朵,日后鲁晓颦去过几家有名的医院,医生对她失聪的左耳束手无策,从此鲁晓颦和人说话只用右耳倾听,左耳则成了她脸上的“装饰品”。

这时鲁晓颦尚未意识到自己耳聋,她以为是自己的一时耳鸣。苏金旺老伯和韦福贵来探监时,问鲁晓颦接下来怎么办?

鲁晓颦只问了句:“织布坊可还好?”

第30章

苏金旺老伯和韦福贵见鲁晓颦脸上的伤痕未全然消失,她虽然努力地笑着,声音却轻如游丝,一时不知道如何,苏金旺老伯眼眶内潮湿一片,张开双手也抓住牢门不断喊着“先生”,韦福贵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愁眉苦脸地叹气。

“你们别慌!等我出去以后一切都好了。”鲁晓颦见两位师傅摇头侧了右耳听他们说话,她望着他们一脸的愁苦鼓舞道,“万般愁苦不过是过眼云烟,你们也不用太难过。”

说完又问“布匹坊可还好?”她惦念织布坊又怕有人来寻衅。

“先生放心,一切正常运作!”

“这就好!”鲁晓颦听到两位师傅说织布厂正常,舒心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