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远候没有说话,一身玄衣落满雨水地走入暗色里。侍卫们只能收回长剑,悄然退下。
……
四年不见,长公主府门前的绿柳好似老了一些。雨幕下,门前寂寥,小侍从正小心地点上一盏灯笼。
萧远候立在门前,抬眸望着那熟悉的青瓦红墙,一身寂寥。
他想起从前,小绮罗撑着的那把伞,好似从天而降的光。又想起四年前,夏日里看萤火,冬日里赏雪,绮罗敛敛眸,点点笑意地唤他——
“萧远候。”
雨幕中,一声清脆声响落下。
“……”
萧远候回神,讶异地垂眸望向眼前的陈时卿。陈时卿打了把小伞,仰首望来,伞面歪了歪,雨珠便啪嗒落在他玉白的脸颊上。萧远候俯身,轻轻摆正他的伞,温和问:
“……你为何出府来了?”
陈时卿乖巧一笑,道:“你好久没来寻我玩,我想你了,便趁着绮罗不注意跑了出来。”
萧远候一顿,心中涌起无限暖流。他垂了垂眸,想抱一抱陈时卿,却又察觉自己浑身已然湿透而顿住了动作。
陈时卿却抬起小衣袖给他擦了擦脸,问:“你怎么不打伞?啊……我懂了,你在玩水么?”
他眼眸忽亮,一把就要扔掉伞:“我也要玩!”
萧远候飞快扣住他的小手腕,替他将伞撑好,无奈笑道:“……我只是想绮罗了。”
陈时卿懵懂地歪了歪脑袋,虽然不解为何想绮罗跟不打伞有何关系,却也不再计较此事,笑了笑,拉起萧远候便往府中去:“绮罗就在家里,你随我来。”
远远跟在陈时卿身后的侍从们,神色忽然一变。
“……”
“小公子,您怎刚出门便又……”
小侍从瞧见陈时卿往回走,笑着开口问道,然眼眸一抬,瞧见萧远候,笑容顿时消失,结巴道:“萧萧萧萧……”
陈时卿瞧了瞧萧远候,又瞧了瞧小侍从。
啊……他忘了,绮罗似乎说过,不许萧远候踏入府中一步。
于是陈时卿用小脑袋思索一番,趁着小侍从处于错愕之中,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拉着萧远候就往府中跑。
萧远候是真的很想绮罗,所以便任由陈时卿拉着走。
行到中庭时,终究还是被拦了下来。是青玉与赵寻,他们同立在廊下,听闻他们已经成了亲。
青玉满脸肃穆,一把抱起陈时卿,恶狠狠瞪了萧远候一眼后,便转身走了:“小公子,你理他做什么。”
“……”
赵寻抱剑望着萧远候,亦是冷淡道:“萧太子,虽然您是贵客,却也不可擅闯长公主府罢。”
萧远候垂了垂眸,俯身行了一礼,低声道:“萧某想见长公主一面,还望通融一二。”
“……”
赵寻瞧见他一身的雨水,目光微敛,却仍旧道:“殿下已经歇息了,萧太子来得不是时候。”说罢,便转身离去,任由萧远候立在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