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跪坐的农人这时挑着不少吃喝的东西,都是庄稼地里长出来的,经过了太监银针检验,一个一个的送了过去,一脸纯朴的笑。
截至想递给女帝,却被护在周围的翊卫拦下来,庄稼人老实的很,慌的就跪在了地上,不停的叩头,“草,草,草民就是怕陛下饿了,没,没有要做甚的意思……”
女帝摆了一下手,令翊卫退下,对那农人道,“不要怕,拿来与朕尝尝。”
那农人抖着手将那玉米做的馍馍奉过去,满面提心吊胆的看她吃。
馍馍出奇的香,是在宫廷里吃不到的味道,女帝侧首和聂珏说话,“这地里种出来的东西,便是御膳房也做不出来那滋味。”
聂珏歪首同她一笑,才要说出话,竟瞥见那农人猛地抽出了匕首朝女帝刺来,这位置离得太近,唯有她能挡得住,霎时便拼尽全力扑到女帝身前,“陛下!小心!”
倏忽危机乍现,匕首刺入肉中的钝声清晰的传入女帝耳边,她只来得及看清聂珏朝自己扑来,隐在暗处的内卫便冲了出来,刀光剑影里,那农人已被内卫挟制住。
“高氏!今日你侥幸逃过一劫,我虽赴死,然必将有千万人不拒死!”那农人说完话,当即抿紧了嘴巴。
女帝立喝,“别让他自尽!”
内卫中有人出手卸掉他的下颚,可还是晚了一步,那农人满口鲜血喷出,溅到女帝的衣角,她面上凝了阴寒,默不作声的看着底下仗马寒蝉的一帮大臣和翊卫。
有顷,她才想起聂珏,低首间,才发现她已人事不省,那后背上的匕首只余把柄在外,全部没入到聂珏的身体里,血液渗出了衣服,淋淋漓漓的滴在地上,那农人是端着必要杀死她的心来的,要不是聂珏这一挡,她大概真要下黄泉。
女帝令左右宫人把聂珏搬入行宫内,扬手对太医方向招招,道,“聂爱卿那伤你们也看见了,朕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人要给朕保住,要是保不住,朕就保不住你们了。”
几位太医战战惶惶的伏首磕头,随后脚不沾地的跟去了行宫。
女帝的手上,衣服上都有血,她拿着手帕极缓慢的擦抹着,“这些年的安逸日子,你们大概都过得忘了居安思危,今日唱的这一出大戏,叫朕也觉得甚为荒唐。”
她把脏了的手帕叠好,送到贾子兰手里,继续说,“刚刚朕身边站了这么多翊卫,都是吃干饭的?朕记得不曾短你们俸禄,如何到了危急关头,还不如聂爱卿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她连问了两句,一声轻过一声,被指名的一圈翊卫立时跪地,这是他们的疏忽,谁也不能狡辩。
女帝撑住手,望向礼部尚书崔事泉,“崔爱卿,你说怎么办?”
年年来姑苏台都是由礼部监办,往年从不曾遇到过刺杀,今年突兀出了这档子事,即使不是他们的责任,也得捏着鼻子扛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