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分明什么都不知道,还言之凿凿的胡说。
静默片刻,裴安儿说:“你误会了,我不是来争输赢的。在你面前,我几时赢过?”
“那么,你是来问Daph的事?”裴安英缓缓说,“Azura,我从来不觉得我欠你乜嘢,你也不要想从我这里讨回乜嘢。我不会告诉你的。”
“你知道她做了乜事?她为了你,重演当年的事故。”
裴安英露出困惑的表情,“乜意思?”
仅一刹那,风势交换,裴安儿淡然地说:“你不知裴辛夷做了乜事?”
裴安英握紧了书的一角,“……乜事?”
“她害死安琪,害安胥被调查,抢了安霓boyfriend,不知还要做乜事。”
“我不相信。”裴安英这样说,脸色却有些难堪。
“你应该知道,她让你住在这里,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可点解不把你接到身边去?因为她不想让你知道她在做的事。”
“Daph做乜啊?”裴安英尽力镇定地说,“Daph不是在做该做的事乜?为了大哥和阿妈,努力撑到现在。”
“大姊,我想你很清楚,对她来说,你是唯一的亲人。她做这么多,全是为了你。不要让她一错再错,好咩?……不然下次我再来,你很有可能听到不好的消息。”
裴安英当然明白这话的意思。不用任何人告知,她也知道自己是阿妹的负担。所幸她不是阿妹唯一的亲人,阿妹还有两个小孩,还有可以相伴一生的人。
回过神来时,裴安儿早走了。护工看她脸色不好,关切地询问发生了什么,要不要叫六小姐来。她说不要,只让护工去叫医生来。
*
时间回到当下。
澳门西望洋山半山弯道,繁茂的枝叶掩映着一栋亮着灯光的宅邸。大门哐当当打开的声音划破了寂静,一辆车从宅院里驶了出去。
“哇,真被你说中了,九点整。”树上的枝桠间响起刻意压低的声音。
周珏攀着粗壮的树干,注视着四下的动静,闻声朝一旁的佺仔睨了一眼,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佺仔抬出胖乎乎的手,也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可转而又说:“我们几时进去?”
周珏蹙眉说:“再等一等。”
这是裴安儿与先生的主宅。裴安儿因打理船务公司,几乎周末才回来。洪先生应酬很多,不是晚归,也会晚出。在裴安儿不回来的时候,洪先生每晚九点准时出门去会情妇。
即使夫妇二人不在,想要入室绑架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在周珏坐上来澳门的船之前,裴辛夷来电改了指示,不要注射,只是绑架。总归要掌握些什么。
六姑还是心软了。或者说,有人让六姑心软了。
小孩由保姆看顾,住在二楼的育婴室。宅子里还有三位佣人。而玄关守着一位保镖,庭院里还有三位保镖轮流巡逻。建筑四周设有监控摄像头。
不过,早在裴安儿住进这里伊始,周珏就将宅邸的布局与人们的行踪摸透。于她来说,只要行动谨慎些,没有做不到的。
在洪先生的车驶离一刻钟后,宅院里的保镖们换岗交班。毕竟不是工作机器,他们趁交班的片刻,总会聚在院子里吸烟闲谈。周珏二人躲藏的大树在他们看不到的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