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成了一根刺。
裴安儿要超过大姊,超过任何人。让一心求子的母亲、重视男丁的父亲看到她的存在。可不管怎么努力,还是无人给予她真正的肯定。
直到长房出了事故。她作为有望的接班人,进入了船务公司,从低级管理做起,努力攀爬。不想靠男人,最终不得不靠男人与婚姻握得实权,令父亲顾忌,母亲攀附。
没人问过她这一路辛不辛苦。
母亲第一次对她说“辛苦你了”,却是有事相求。
一直以来不愿过问母亲背地里干的勾当,其实都知道,只是不愿承认。甚至她“人生的转机”,全拜母亲所赐。
母亲此前斥责说:“不愿脏了手是不是?”
如今恳求说:“为了这个家,你阿妈,你阿爸,还有你的BB呀!”
仿佛早预感到会有这一天,她没有分毫犹豫,答应了母亲的请求。
她觉得该是还债的时候了。
*
在楼层的来访登记处签了名字,裴安儿被医护人员带进了病房。护工对她的到来感到很惊讶,还试探地问:“六小姐让你来的……”
裴安英端详了来人片刻,却对护工说:“冇嘢,不要告诉六妹,你出去吧。”
她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本书,即使是午后明媚的阳光照耀,也没给她苍白的脸添一分血色。
护工走出病房,犹豫一番,留了一道门缝。
裴安儿无所谓地走到沙发旁,轻声唤道:“大姊。”
裴安英合上了书,平静地说:“我知你迟早会来的。”
裴安儿复杂地笑了一下,“大姊——”
“坐吧。”
裴安儿在斜对角的单人沙发上坐下,“大姊——”
裴安英再次打断说:“是来告知我你赢得彻底——同他结了婚,又有了小孩。洪太,需要我这么称呼你?”
裴安儿表情有些僵硬,依旧温声细语地说:“大姊,这么多年了,难道你还钟意他?”
裴安英笑了一声,“是他还钟意我吧?”
裴安儿说不出话来了。
洪先生结过一次婚,对象正是裴安英。结婚不到一年就离了婚,因为裴安英爱上了一个法国来的穷小子。结婚是奉父母之命,裴安英从来没爱过他。
几年之后,洪先生同裴安儿结了婚,当时媒体是如何奚落的?比如今裴安霓受到的讥讽还要过分。
亦如裴安霓,是裴安儿先认识洪先生的,裴安英却“横刀夺爱”,定下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