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帮会由阿公的小儿子坐馆,实际还是阿公话事,底下油麻地、旺角、尖沙咀、深水埗、观塘五地,有五位猛将揸fit,他们明争暗斗,早对坐馆位置虎视眈眈。
阿公会出事早有征兆,但没人想到他会被人在九龙塘的宅邸里枪-杀。
阿公的遗体停放在宅子里,来了上百号烂仔,各个煞气十足。外面警车围堵,两小队警察到岗,一旦这里有人斗殴,他们随时准备开枪。
还未开到宅邸门口,车就被警察拦下了,裴辛夷把车停泊在路边,与阮决明一齐下车。年轻的女警严肃告知这里不让进,裴辛夷正要回话,忽然看见不远处蹲守了好些记者,即刻低下头去。
阮决明瞧见她的动作,抱过她的头按在怀里,对女警说:“唔好意思,我们是逝者亲友。”
女警上下打量阮决明,要求他出事证件。他从内差摸出护照,女警抢去看,犹疑地盯着他,“越南佬?”
阮决明轻佻地笑了一下,“Madam,越南籍华裔得唔得?我感觉被冒犯了,可不可以投诉你啊?”
女警横了他一眼,看向裴辛夷,冷声问:“你呢?”
“我条女,喝醉了。”阮决明说,“Madam,最好不要浪费我们彼此的时间。”
女警蹙起眉头,挥手说:“好啦好啦,快走。”
阮决明一直拥着裴辛夷,用手挡住她的脸,往宅邸大门走去。宅邸周围围堵了更多车辆,门口守着一帮人,检查了身份之后才让来人进入。
裴安胥待在院子里,看见阮决明,几步迎上前,“刀哥。”借大门两侧的两盏灯,才看见他怀里抱着的人,不由得一愣,“这是……”
阮决明放开裴辛夷,后者向裴安胥点头,“外面有记者。”
阮决明说:“裴小姐,平时低调一点啦,不要有事冇事就上报纸。”
裴辛夷神色凝重,没接他的玩笑。
阿公去世,意味着帮会要改姓了,阿公儿子是抗不住群攻的;也意味着,阮裴两家这笔生意,得再找新的大买家。
裴辛夷目前连那五位揸fit人都没怎么接触过,不要说从他们之中寻找买家了。他们大多有自己的渠道,泰国、缅甸的货,何况有的人不碰这些,只做赌博和女人生意。全港当然不是只此一会,还有其他社团,但裴家和他们往来甚微,一时不可能牵上线。
裴辛夷没法子的事,裴安胥更做不到。生意就此中断,父亲倒是乐见其成,但阮家会怎么想,又会怎么做?
可能会把这几十年的旧账统统翻出来,和裴家算个清。
他们走进别墅门厅,立即有人指责说:“裴五,你把不相干的人喊来搞乜啊?”
裴安胥正要回呛,阮决明拦下他,缓缓上前说:“几位阿生,我姓阮,阮决明。”又揽过裴辛夷的肩膀,“裴六,我条女。”
人们噤了声。
那边,阿公的儿子迎了上来,“刀哥。”他请阮决明到一旁叙话,说事发仓促,这才通知各位。
阮决明说:“不如你直言。”
男人没再迂回,压低声音说:“刀哥,我们也算生意伙伴,只要我坐稳,生意是不愁的。这里这么多弟兄……我不言明,你恐怕也知道是怎样的情况。我想借你的人用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