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安静了下来,没有人说话,偶尔响起勺子碰锅碗的声音。
氤氲久未散去,她们被轻薄的雾气包围,围拢。
电话铃声来得不合时宜,裴辛夷走到冰箱那边才接听。
来电人是佺仔,他压低声音,用一种令人误以为是在表演喜剧的鬼鬼祟祟的声音说:“六姑,‘邮递’完成。”
“得,早点休息。”
裴辛夷收线,转身看见裴安菀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挑眉问:“怎么?”
“……今天可不可以陪我睡觉?”
裴辛夷蹙眉,无奈又温柔地说:“菀菀?”
最后一缕雾气散了。
窗外,霓虹之中的维港波光粼粼。
*
关上百叶扇窗,何云秋一边解浴袍的腰带,一边转身去掀分离干湿区的浴帘。
“啊——”
“妈咪?”正从浴室门外经过的裴安霓慌张地停下脚步。
“出什么事了?”
裴安霓没听见应答,连忙打开门,见着眼前的场景,顿了半拍,大声尖叫起来。
声音响彻整栋半山别墅,在楼上的裴繁缕、在楼下客厅的裴安胥纷纷赶来。
二人没有失声惊叫,却也怔住了。
浴帘半拉开,得以看见大半个浴缸。里面盛了半缸水,血红色的水,表面还泛着油漆污浊的气泡。而水之中,瘫坐着一位脸色苍白的女人,湿漉漉的头发淌下来,遮了半张脸。
在所有人惊疑不定之际,女人缓缓睁开了眼睛,抹开额前的发,半梦半醒地说:“我在做梦?”
竟是塑胶祥的女儿!
何云秋由惊吓变得迷惑,渐渐地,愤怒涌来。
她在心头划出一行名字,恨得咬牙切齿。
“裴辛夷。”
*
房间里黑黢黢的,窗帘遮严实了,什么光亮都没有。裴辛夷盯着天花板怔怔出神。良久,察觉到身旁的女孩睡着了,她轻手轻脚地起床,离开了房间。
在客厅里抽了一支烟,她心头的烦闷还是挥之不去。思忖一秒,她走向玄关,抄起柜子上的车钥匙。
夜色茫茫,虎头奔飞驰在山道上。
裴辛夷回到了石澳半岛。这里的独栋住宅不过二十户,远看栋栋建筑可连成蜿蜒的线,实际却相距甚远,每一户所有的占地面积对于普通市民来说都宽阔得可怖。当然,这样的地方,夜里自然寂静得可怖。
穿过草坪,裴辛夷用钥匙打开门。
感觉室内有人,她下意识把手探进内差,接着想起周崇为了监视小张公子,近日都住在这里。
“阿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