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维芙眼中有着不加修饰的警惕,她不作声,只挑了一处离他最远的位置安静地坐下。
茶水滚烫,哗啦一下从壶内倒入一盏茶杯,聂林起身弯腰推过来一杯,看见她离得他很远,自嘲地笑了声。
“我还记得你小时候很喜欢坐在我的膝盖上……”
聂维芙垂眸瞥了眼,一抹海棠红在茶叶轻浮的水中晃漾,她忽地打断他:“你都说是小时候,而且那个时候我妈妈还在,你也没娶你现在的这个老婆。”
聂林脸色一僵,叹了口气:“爸爸向你道歉,那天不该打你,也不该那么说你。”
“你骂了也打了,现在却来说些不痛不痒的话有意思吗?”聂维芙冷笑一声。
聂林沉默片刻,无奈道:“元元你别这么同爸爸说话。”
聂维芙原想说一句顶一句,转念一想他们是在沈家,闹大了脸上也不是很好看。
她忍了忍:“那天我是专门过来看你,因为表姐和我说你那几天一直在医院输液。只是没想到我回了自己家,却像是一个突然闯入的外人,连客人都不是,听着你妻子的那些亲戚说什么聂维芙结了婚就不再是聂家的女儿,别人家的人靠不住,只有那曹飞才是以后给你养老的人。”
早在曹茗嫁进聂家之后,她便觉得自己像一个借住在聂家的客人。其实曹茗一开始对她没那么假,最开始的那一段时间她很怕聂维芙不高兴,从早到晚方方面面都照顾到她的情绪,像是真心实意地为她。
然而不是亲生的总归不是亲生的,尤其是长期面对聂维芙的冷脸和不领情,更重要的是她有了自己的孩子后,对她没了原来的耐心,也生出了以前从未想过的念头。
聂林的脸色铁青,捏着茶杯的手指指节泛白。
聂维芙见状笑了笑:“爸爸,你说我该有什么样的反应?对了,这场对话你妻子没说话,我当她是默认。毕竟她侄子和她才有血缘关系,让有血缘关系的侄子继承聂家的财产对她来说再好不过。”
“元元,你曹阿姨她应该没这么想过……”他的语气不太确定,因为他知道他这个女儿从不屑于撒谎骗他。
聂林说:“她求过我,让我和你说一下放了曹飞,但我没答应,曹飞是她的侄子,但你是我的女儿,他想害你,我肯定不会饶过他。”
聂维芙笑笑,眼前的茶杯热气散尽,茶叶伶仃漂浮,那抹红依旧在水中。
她拿起来吹了口,缓缓喝了口,“曹飞的那个妈说曹飞是曹茗的干儿子,也是你的,将来是给你们夫妻养老的。曹飞在外面和人吹嘘他将来要继承维合,你和曹茗都放心把维合交给他。”
聂林听着皱起了眉:“他自己说的?”
“太子爷开尊口,我听得一清二楚。相比我这个聂家的大小姐,他更像是个你的接班人哦。”
聂林听出她话里的讽刺,只能自食苦果:“元元这件事爸爸会处理好,爸爸也不会强迫你和她处好关系。以后要是小礼欺负你,你同爸爸说,爸爸一定帮你欺负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