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湫“嗯”了一声,想起苏小娅出门前裹好大衣、带好了围巾,拎起那或许早已准备好的行李箱,想来她一定是蓄谋已久,那必然不至于露宿街头,便不打算再在意了。
苏小娅想要回学区房那里住。
她已经陷入学校劝退的境地,林湫不想让她再在外面鬼混,于是便把那套学区房退租了。苏小娅得知勃然大怒,二人为此已经吵过一次。
苏小娅生日收到了不少快递,里面不乏昂贵的奢侈品。林湫质问她从哪里拿的,她脸上有几分得意几分挑衅,道:“我随我妈,朋友多呗。”
苏汀的那些“朋友”全是臭虫恶蛆,无一例外。更何况,在苏汀眼里,她也从没有把那些人当做朋友,他们只是血蛭的佳肴,是达到她目的的工具。
林湫闻言便差点伸手给了苏小娅一个巴掌,但生生地停住了。
苏小娅脸上挑衅的神情更深,甚至多了几分嘲讽。“打啊,你怎么不打了?”
林湫冷冷地看着她,说:“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不希望跟你闹得太不愉快。”
苏汀说苏小娅最喜欢吃草莓蛋糕,每年生日都会给她买一块或大或小的。
可是今年,苏小娅第一次把自己的想法说出了口:“你知道吗?其实我从来都不喜欢吃草莓蛋糕,只是她喜欢吃。我有的时候分不清她到底是爱我还是恨我。她觉得我摊上这个妈挺惨的,又觉得我至少还有人爱,有人保护,有人劝,好像又恨不得把我也拉下地狱一样。”
林湫:“那你喜欢什么,下次可以直接告诉我。我们的沟通可以更有效一些。”
苏小娅冷笑:“那你怎么不问我?你怪我不跟你沟通,那你有跟我好好沟通过吗?”
这句话把林湫问住了。为什么不跟苏小娅沟通?
因为他不想面对这张面孔?因为他也不知道开口能说些什么?他应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和姿态开口呢,一个长辈的说教,还是一个陌生人的警告?
苏小娅撑着下巴问林湫:“你觉得我和苏汀,哪一个更惨一点?”
“苏汀的人生就是那样,大部分都是她自己作践自己的,不过至少还有你愿意帮忙兜着。我呢,我的人生没有一个是我自己真正想要的。漂泊的童年,别人在疯玩,我跟着老妈后面左右逢源四处喊爸爸、认叔叔。后来疯子妈死了,剩一个不愿搭理我的舅舅,我也要担心他是不是有一天也突然疯了。我有时候在想,其实这个世界上,我从来就是一个人,没有人陪着我,也没有人将陪着我。”
林湫静静地看着她,道:“可以吃蛋糕了。”
苏小娅看着他,眼睛里满是失望,扯了扯嘴角,朝他大喊道:“你到底什么时候可以认真听我说话!”
“我做了你爱吃的,待会多吃点吧。”至少是苏汀提起过的爱吃的,他默默记下了,但不知道是不是又属于苏汀的自说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