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乾清又奋力拉了起来。他头上的汗都要流淌下来,这手柄居然纹丝不动。乾清心中暗忖,怎么会这么结实?正欲骂人,大力一扭,啪嗒一声,手柄断了!
他吸了一口凉气,这手柄硬生生断在自己手里,这下如何是好?
“夏公子,我看我们还是明日再来……”曲泽劝着。
乾清心有不甘,但觉得自己闯祸了,只得打道回府。当他欲放下画,却看见画背面角落里一团乌黑。他迅速提灯照起,觉得上面似是被泼上什么墨汁之类。
“夏、夏公——”
乾清不作理会,只是卷起这幅画,打算到明亮处看个究竟。他出门把画递给曲泽,心里却是难受的紧。毫无收获不说,居然还弄断手柄。曲泽自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但乾清心里却不踏实。有手柄,自然证明有机关。
屋子有暗门,绝对有暗门。
乾清断然对她道:“我再摸摸墙壁,兴许有缝隙。”
曲泽这下生气了:“你还要怎样?为何不白天里来?非要等到这夜里鬼祟出没之时,好固执!”
曲泽还是害怕。乾清欲宽慰,却不知如何解释,只得道:“你舍命陪君子,我今日要是弄不清楚这件事,就——”
“就如何?”
“就睡不好。”乾清懒得与她争辩,毅然回到古屋推门而入。
乾清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不信邪的,只是一遍遍的摸索。曲泽也生气,今夜怪事颇多而乾清又无理取闹,她欲进来指责,却听乾清喊道:“找到了!”
墙上真的有一道细小的裂纹,根本就看不出来那是门缝。另一端在墙的转角处。这样建门,对于屋子来讲是不稳定的。
乾清才不理会这些,他已经激动到不行了。
曲泽摸了摸道:“这真的是门?”
“绝对没错,这么规整。”
曲泽只是摇头:“这么说,这么说……”
她的两句“这么说”倒是给乾清泼了一盆冷水。如此说来,既然有门,就可以有人从这里逃出去。
乾清突然觉得浑身冒冷汗:“茅厕的门距离地面是有缝隙的,很宽。人能从茅厕门的底下钻出去。”
二人突然觉得恐惧。这种恐惧不是来自于这间古屋和鬼怪,而是清楚一个道理。如果真如不久前所说,厨房连通卧房,卧房连通茅厕——人就能由此逃脱。哑儿她是被人害死的,而且那罪恶的人逃走了!
但是这个人不能出村子,因为地势险要。如此,这凶恶之人定然还在村子里。
村中有歹人。
乾清害怕起来。人比鬼魅更吓人。
曲泽也想到这点,脸色煞白。乾清二话不说,跟曲泽几乎是跑着出了屋子。
二人走的很急,待走到村子中央,乾清却停下道:“小泽,你去叫他们出来。”
换作他人,定要问乾清此举为何,而曲泽却是明白人。她只是犹豫一下:“村中有歹人,自哑儿遇害时就有的;而大家都没见过,定然是歹人躲起来不想惹事,又何必把大家召集?”
“安全起见。那歹人来路不明,你怎知他无害人之心?大家不可再分散入睡了。不妨在厅堂休息。”
须臾,众人聚集厅堂,桌上只点着一盏油灯。
黑黑与吴白在地上铺上被子,水云已然昏昏睡去。凤九娘却是坐在椅上裹着厚衣服,不知在想什么。
乾清看着凤九娘,她双眼不知在看什么,只是如此角度瞧过去还颇有姿色。她的本身皮肤白净,眼下更如纸一般。生硬,冷漠,乾清能在她那张看似温婉的脸上读出这两个词,却再难以看出其它的东西。
妇人之心不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