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你说你在校医院等我的时候被人打晕,你在搞笑吗?”我哼了一声,“校医院里这么多人和摄像头,在校医院内作案并把两个成年男子悄无声息地运到荒山上,那凶手不是团伙就是大力士,还得身手敏捷躲过学校里的人。我要是你我至少会说是在回宿舍的路上被打晕,起码比在校医院被打晕要合理。”
“是么……”他一脸沮丧地抓头。
“第三,你装作不认识我,还来个自我介绍。但我还没说自己是谁,你就开口叫我学长。”
“那……我是看了你身上的证件知道的。”
“证件上都有名字,你看证件只看年级不看名字?”
“呃……”
所以我才说真为他的智商捉急,说谎都不打草稿的。
“第四,你挣扎的动作也不像是真的在挣扎,而是故意装给我看,这一点刚才已经说过了。还有第五,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看了眼旁边默不做声的邓林,又瞪着季雨阳道,“你不断在强调‘凶手’和去年万圣节的案子,这才是你们把我弄来演这么一出的目的吧?”
被彻底揭穿后,季雨阳哭丧着脸说,“学长真乃神人也!难怪他们说别招你,早知道就请话剧团的顶梁柱来了。”
“他们?”
“就是去年跟你同一间宿舍的那几个。”
“你打听得到清楚。”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不是得请学长帮忙嘛,”被揭穿之后,季雨阳就开始装乖,“去年那案子都成悬案了,警察指望不上,我们也只好自己再打听。”
“打听这事做什么?”我摆摆手准备拒绝他,“学校明令不许再传这事,你们想被记过吗?”
“记过算什么,就算是开除也得查!”
一直在一边不吭声的邓林突然开口,“我绝不能让我姐死得这么不明不白!”
姐?
季雨阳拍拍邓林的肩,向我解释道,“去年被杀的那个女生,就是邓林的姐姐邓霞。”
难怪刚才季雨阳说到什么弟弟不能活得心安理得之类的时候这么激动,原来这小个子邓林是被害者的家属。
当时听说那女生家里还有个弟弟,不过没想到这个弟弟居然也考到这所学校来。季雨阳这种凭兴趣打听猎奇新闻的人倒是好打发,但邓林如果是报着要查清案子的目的专程考来的话,只怕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你们知道的已经不少了,还来找我作什么?”我对邓林说,“我要说的只怕也跟你们了解到的没什么区别。而且干嘛大费周章把我绑到这里来?”
季雨阳尴尬地解释道,“其实真的只是个意外啦!之前去跟你原来宿舍的人打听案子时,听说还有个人已经搬出宿舍了,本来没想特地来找你。不过谁知道今天打球的时候球就偏偏砸到你了。看到你口袋里的证件后,我们就商量着要不来模拟下案件,说不定……”
“说不定在相似的环境下我能多告诉你们点情报是吗?”
我真服了这傻蛋,做事之前毫无计划,执行过程漏洞百出,被揭穿后和盘托出,邓林居然会找他帮忙查案子,真是脑子进水了。
本来准备一走了之,但摸出手机一看,居然已经一点过了。他俩回不了宿舍,季雨阳又只穿了件背心,冻得直哆嗦。他当时见居然砸到个案件目击者,一兴奋就把什么都忘了,现在衣服就扔在篮球场上,这个时间的篮球场自然也关门了。
无奈之下,我只好把他俩带回了我租的房子。学校东面的山腰上建着教职工的集资楼群,一些教职工不住在这里,便把房子租给外教或学生。搬出宿舍后我在这里租了套房子住,没有门禁和熄灯的限制,倒是十分自在。
其实让他们两个大男生在荒山上过一夜,或者去学校后面小街的网吧电影院之类的地方玩一晚上也无所谓,反正明天是周末,不用担心上课问题。但在知道邓林就是死者的弟弟后,我心里多少生出些同情。醒来的前一刻我才在梦中见了邓霞的尸体,这也可以说是一种预兆吧。
我自然知道梦不可能存在预兆作用。弗洛伊德说,梦是愿望的满足。但梦又往往会在最关键与真实之处变形,以此掩盖内心真实的愿望。
自去年万圣节案件发生以来,我也曾数次梦见那具身首分离的女尸。以往梦见那具女尸时都只是看见她躺在地上,但今天的梦里,我却拿起了那颗头。
如果用弗洛伊德的解析方式来看,我的愿望又是什么呢?拿着那颗血淋淋的头,是想成为凶手,还是想找到凶手?
“这么麻烦的事我才不干。”
“学长,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