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说的有摸有样,尚睿一乐牵着他的手同步而行,忽然想起什么道:“浚儿,明年你八叔的儿子要来与你一同念书,你可好好学莫让别人给比下去了。”
承福殿里,一大家子后妃与徐家的外戚都似众星拱月般的将徐太后围在上座。左边是皇帝,右边则是皇后王氏。
徐太后在和娘家的姐妹们话着家常,时不时地会掩嘴笑出声。
而尚睿则在一旁和长子冉浚忘我地逗着蛐蛐,突然父子俩不知遇到什么同时咯咯地大笑起来。徐太后不禁朝他们看去,乐幽幽地道:“儿子都这么大了,老子也还跟个孩子王似的。”
接着调身去抬手拉着另一侧的王皇后,“也多亏你将冉浚视如己出,费了不少心。”
“其实……”皇后稍许揣摩了太后的神色后继续道:“其实依儿臣看,还是应该把浚儿她亲娘从行宫……”
话未说完,徐太后的脸色已经垮了大半,“不守本分只会媚主的女人也配?”
顿时,殿内原本融和的气氛僵了下来,尚睿轻轻挥手让人将孩子和蝈蝈笼子一起带了出去。
皇后只好尴尬地向丈夫寻求一点立场,没想到尚睿只是握拳轻咳一声后淡然附和道:“母亲说的极是。”目光从皇后脸上迅速扫过,不曾停留半分。
连冉浚他娘的闺名叫什么他都不记得了,或者是自己压根从来就没有询问过她。那不过在中域行宫里某个宿酒的夜晚,被他拉进床帏的多少宫女中的一个。唯一残存的记忆只是觉得那女人的身体分外柔软,仅此而已。
想至此,尚睿也不管旁人的目光,半扬嘴角,忽发就笑了一笑。可见,自己确确实实是个纵情声色,骄奢淫逸的庸君啊。
不知何时,屋子里太后又开始和颜悦色地和后宫命妇们开始说笑,皇后也只能在这些话题中牵强地回旋,却会时不时地望一望丈夫。尚睿怔怔地看着窗外阴霾的天空。忽然有个正殿的太监说是来了五百里加急的折子,于是尚睿欣然地起身辞了母亲。
看到他带着一副全然解脱的表情翩然离去,皇后也暗地里忍俊不禁。
刚到康泰殿门口,当值的太监就迎了出来,“皇上,五百里加急的折子。”说着把折子呈了上去。
尚睿粗略地看了看,鼻子一哼就将折子朝身扔,“狗屁!修个破庙屁事也这么多,还五百里加急,我……”
他刚想继续说什么不堪入耳的话,却见明连不停地对他使脸色,于是才注意到书房里还立着的人,穿着正三品的玄狐官服,白白胖胖的,一脸慈眉善目。
此人叫王清,在督察院当差,是丞相王悦的儿子,也是皇后的兄长。
“原来大舅子也在这儿,怎么不早说。”尚睿一边卷袖子准备喝茶,一边叫人给王清赐座。
王清带来了一分三月各地官员职务变迁的名录。
尚睿这次是来来回回,看了不下半个时辰,王清也一直埋首没有开口,御书房里好象飘荡着一种奇怪的气氛。
“呵……”最后却还是尚睿的笑声打破了这种沉闷。他一合折子就这样笑了出来。“不少姓徐的嘛,又是我的什么舅舅,表兄弟,表侄之类的吧。”忽然他又想到什么,重新翻开折子,“这个徐阳朕常听太后说他能耐大,只在六法曹太大材小用了。朕给他个肥差,去南域雍州做知州,两千石的俸。还有这个叫徐牧的,听说他排起来也是朕舅爷爷辈的了,怎么也该好好安排下他老人家,不是少府还空了个缺么。另外……”
看着尚睿不停地拿着朱笔在名单上面划来划去,王清忍不住擦了擦额前的冷汗。他本来是想给皇帝透个风,能让他阻止下这种外戚的势头,没想到他却反倒在这里加油煽风,也许太后老让他管一些朝廷里无关痛痒的政务,真被憋出点毛病来了。
待王清前脚从御书房跨出来,尚睿就急着让太监更衣。
明连试探地询问道:“皇上,您这是?”
“我们出宫!”
城南的翠烟湖号称帝京的一名景。湖中央停泊着的几艘画舫却也是这京城里有名的花船。
春日的雨季里,那朦朦胧胧的的雨丝罩在湖面上好似少女面上的轻纱,让娇艳的容貌时隐时现,更显诱人。
船内传出胡琴的声音。那是个从西面来的异域女子正用她的乡音在吟唱着一个动人的故事。虽然听的不真切,但戏文里无非都是谁爱谁恨,谁思谁念之类的东西。
“贺兰巡,你爱过么?”正在看着那个胡女出神的青衣男子忽然对身旁的人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