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扬波涛涛去,渚洲无涯亦难渡。

霍鸣附在长庚耳旁问道:“他们在说什么?”

“这些门客要走了。”

“走?”霍鸣蹙眉道,“为什么?”

“京城已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地。”长庚语气消沉地说。

“但他们可以待在这里啊。”

“新皇帝容不下他们。”

“是……因为楚舆的事吗?”

“那只是一个引子,”长庚思索片刻,续道,“二哥早就想除掉辽公子了。辽公子是太子的舅舅,无论他如何远离朝堂,只要待在京城,对二哥来说总是隐患。何况,这里的门客本就不是循规蹈矩之徒,一向不为皇族权势所喜。恐怕楚舆今天没有出现,二哥也会想办法赶走这些人。”

“可这些人在京城住了这么久,为什么因为这件事就得立刻离开?”

“离开是最安全的办法。二哥今天直接判了楚舆车裂,甚至都没让刑部过问,你想一想,他会如何对待其他人?”

霍鸣刚要说话,忽然听见院外传来的声响。那足音沉重而整齐,还有盔甲和武器相碰撞而发出的金铁之声。

霍鸣立刻站了起来,将隐锋枪攥在手中,长庚见他面容一变,已猜到不详的端倪。

这时,一个家仆跌跌撞撞地跑进了清谈厅,扑倒在地上,声音颤抖地说:“府外、府外来了一批军爷!”

执金吾涌进辽府,堵住了清谈厅的唯一出口。门客们骚动不安,但仍然为辽公子让出一条路来。

辽公子向站在门口的执金吾头领走去,在几尺外停住,与那人对峙而立。那名执金吾身材高大,头戴兜鍪,以缨带系在颔下。一张怒目金刚的鎏金面具挡住了他的脸,只有眼洞中露出一双漆黑的眼。他及院中一干执金吾都身着齐备的乌锤甲,腰间配有宝剑。他们的出现捎来一阵带有铁味的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