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小的睡这马厩就很合适。”

萧坚只是梦醒后的一时气话,梁少崧听见了,却噗嗤一笑,觉得这人总算透出了点生气。他在萧坚身旁坐下。马厩里的骚臭味让他的眉头微不可见地蹙了一下。

“你一下午没吃饭,饿不饿?”

“稻草拌黄豆。”萧坚愣愣地说。

“什么?”

萧坚反应过来,太子是在问自己,而不是问马。他屈起右腿,将肘弯搁在膝盖上,额头枕着小臂。闭上眼,眼前仍是梦中的隐机山。

过了很一会儿,他才说:“殿下,你回屋去吧,不要在外面受寒了。”

梁少崧以为萧坚只是心有委屈,便开导道:“你不要与牧川怄气。我们三人如今命系同舟,不应彼此相斗。”

萧坚心中叹气,不知该如何与太子讲明。“殿下,我没有生秦都尉的气,你先回屋吧,我等会就回去。”

这也许是梁少崧头一次想安慰别人,却碰了冷钉子。他窘迫地站起身来,心想可能是因为做久了军囚,都快忘记自己是太子了。

“本王先回屋了,你不要在外面待太晚,明天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梁少崧如此叮嘱,却见萧坚连头也不抬,心中不快,面上却没有流露出来。

直到梁少崧离开,回到院子那头将屋门阖上,萧坚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向后仰靠在稻草堆上,胳膊横陈过双眼,另一只手攥紧了胸口。梦境带来的心悸仍未消散。

他梦见一伙手持烈焰旗帜的人攀上隐机山,将孤寺焚烧殆尽,师傅倒在血泊里,而师弟变成了牙牙学语的婴孩,抓紧萧坚的衣袖,不让他去救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