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啸是由以武立国的游牧民族开创,信奉苍鹰图腾,不似前朝有过多繁文缛节。宗传至此,军法一向严苛不改。按照传统,每一任皇帝,都需有少年军戎的经历,磨练心性,以免重蹈前朝哀帝沉迷艳词,武治荒废,以致亡国的覆辙。

梁少崧虽为太子,但从小便受演武堂的规训,习刀剑马术,视燕离鸿大将军为武德国士。此番出师不利,梁少崧身为将领,要担负全责。而问责之人却是燕离鸿。一想到这,梁少崧的脸颊便是一阵灼烧。

他站在营帐中央,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他身上,他心中沉甸甸的,不知该如何开口。

燕离鸿叹了口气,缓缓道:“太子,匆忙将你下狱,是军法所定。战事无常,能力挽狂澜者,世间也算罕见。你们出军失利,其中必有种种曲折,这次提审,务要悉数告知于本将,以全审判之衡正。”

梁少崧行过一礼后,将自出拔之日起的行军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其间略去人员、物资折损等细节,只着重于暴雪等关键之事,将每一日的调兵动向都说了出来。

虽然他心中为愧疚之情所累,但思维仍然敏锐,吐辞清晰,只陈事实,不参杂个人情感。他记性本是极好,加之缜密逻辑,叙述得清晰有理。燕离鸿认真聆听,间或点头。

梁少崧特意提到萧坚,称他处事果敢,提前发现敌军动向,警告全营。他们才能有所准备,不然怕是会全军覆没。

听完梁少崧的叙述后,燕离鸿的神色和缓了下来。“如此说来,此役之败,全非人事所致。”

梁少崧只是行礼,却不多言。

燕离鸿一捻胡髯。“太子经年师从演武堂,知晓朔啸兵例。战场败北,惩治最为严重,更不用提在如此关键的战局之中。”

梁少崧静静地等待燕离鸿的下一句话。

燕离鸿继续道:“不过,此时前方战线吃紧,正是用兵之际。若贸然惩治将领,恐怕于士气不利。另外,涯远关建制属兵营,本无判刑之权,更不用提与王族子弟相关的大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