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肆杯的脸庞一片惨白,嘴唇也毫无血色。长庚怔怔地想,长庚,你太没用了,任大哥要死了,你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拖累他。
“任大哥,任大哥,”他颤抖地说,“让他们杀我好了。你逃吧,不要管我了。”
任肆杯打了长庚一耳光。长庚的脸颊偏到一侧,他愣住了。
任肆杯抓住长庚的衣领,粗鲁地把他送上岸边入水的石阶。长庚转过身要来拉他,任肆杯没有理他,而是自己撑着石阶爬了上去。他一离水,衣服便黏在他的身上。他向后摸去,伤口还在流血。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老任,今日不比以往,你身边还带着长庚。你不是向辽公子发过誓,说要保证他的安全吗?
他按住长庚的肩膀,借力站起身来。他的手从长庚肩头滑落,在少年的衣服上留下一斑浅浅的血迹。
他向不远处的旅舍马厩一瘸一拐地走过去。长庚追上他,但不敢去搀扶。
黑暗的水巷中,忽然传来一串脚步声。
那脚步声不急不缓,但每一下都与任肆杯的呼吸相契合。任肆杯立刻抱起长庚,足下一点,径直跃进马厩。落地时,他脚尖一软,差点要跪倒在地,但一股无中生出的力量让他稳住了自己。没有时间给马上鞍,他只好先把长庚抱到马上,自己再翻身上马,坐在长庚身后。
马儿受了惊,仰起前蹄,将马房的栏杆一脚踢翻。任肆杯抱紧马脖子,好不被甩下马背。待马儿前蹄落地后,他一夹马腹,从马房中掠出。
他大喝一声,催马跑得快些。马儿的四蹄磕在青砖地上,碰出清脆的回响。
更多温热的血液从任肆杯伤口里溢出。他开始感到背部轻微的麻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