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陈景明掌心内这道深口子是让他割的,郝春一看见就心虚,干咳了两声,尬笑道:“嗯?啥事儿?你说,你说了小爷我可不就记得了么?”

呵,还是一贯的薄凉。

而且这厮越是心慌,就越是啰哩巴嗦一长串儿地话。

陈景明勾唇低低地笑了一声,凑到他耳边,耳鬓厮磨着问他。“永安十年,在长安城西市的老昌记……你如今可记得了么?”

“……大概,咳咳可能不记得了。”郝春僵硬地绷起唇角,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陈景明笑声愈低。“在那处,是你第一次亲我。”

“咳咳咳咳咳……啊咳咳,”这次咳的大喘气的是胡商。他险些被这俩年轻人的小情话给惊吓到噎死,当即抓住骆驼就要跑。“那,二位继续、继续,哈哈!”

胡商动静实在有点太大,郝春忍不住要抬头看一眼,陈景明却按住他的脑袋深深地吻下去。

蹀躞声渐起。

一吻尽,郝春眼底微现迷离,怔怔地瞪着陈景明,忽然反驳道:“不对!咱俩第一次亲上嘴儿不是在那间胡肆么?你在里头画画儿的那家,我记得那家的胡姬还光着胳膊摇盅。”

……真是个欠x的货。

陈景明眼神郁暗,长发轻垂,低低地“哦?”了一声。顿了顿,又道:“原来你只记得那家的胡姬。”

“……也、也不是啊!”郝春心里头警铃大响,忙不迭地,越描越黑了。“那不是什么,你刚说错了,关老昌记啥事儿啊!”

“哦?”陈景明再次俯身逼近,唇贴着唇,眼神郁暗地逼问他。“当真不关老昌记的事?”

“不、不关吧?”

郝春后头说的是什么,就连他自个儿都不听不清了,所有的话语都被陈景明吞了。

一句句哀嚎,连同郝春这个人,在界碑石上都被陈景明恨恨地拆吃入腹。

**

两人越逼近长安,消息就越多。各路消息就像是长了翅膀的鹰,又似那盛夏烈阳下生长的野草般蔓延。到了七月末,郝春终于听见了裴元的死讯。

“裴元死了?”

郝春有些不敢置信,又似乎隐隐地觉得理该如此,他离开长安时裴元就已经病的厉害,癔症时好时坏,如今死了,似乎也不该感到意外。

可是郝春依然有些惘然似的张大了嘴,饱满的唇瓣一翕一合,说出来的话他自个儿都不信。“他今年只得十六吧,还是十七?尚未及冠的人,怎么说死就死了?”

他们听到这则消息的时候已经到了万年县,再过去五十多里路,就是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