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表哥也是个敦厚老实的人,怜惜林琅痛失双亲,决定待她出了孝就与她成婚。
唐德年少气盛,只知道自己对人家姑娘有想法,哪管你有无婚约,更不会顾及什么礼法规矩,为了追求唐安宴的娘,别说攀墙头唱情歌、写情诗,再肉麻的事他都做过,就说那柄被唐安宴丢了又找回来的狼牙棒,也曾被当做礼物送出去过。
这直男愣头青,着实将林琅吓得不轻。
唐德为了让两人断了亲事,无所不用其极,手段说不上光明磊落,甚至为求娶还设计故意陷害将那表哥弄进了牢里,以此要挟唐安宴的娘嫁给他。
如此蛮横霸道,林琅起初是抗拒,但抵挡不住唐德直白猛烈的攻势,再加上唐德屡次为护她受伤,嫁给他后,在弄明白自己的真实心意后,也过了段如胶似漆的快活日子。
然而却因天生身子骨弱,生了唐安宴以后再也没有怀上孩子,林琅自此变得郁郁寡欢。
唐德并不看重繁衍子嗣,更主要是他心疼媳妇,生一个都鬼门鬼走了一回,再来一个,他不敢想。
唐德是无所谓,可唐安宴的祖母哪能接受这体弱多病既管不了家也开不了枝的儿媳妇?
何况唐家本就人丁稀薄——大房出家当了和尚,二房四处行医居无定所,一把年纪也没娶亲,替唐家延续香火全落在他们三房头上,可唐德硬要娶的儿媳妇不能生养,这让她死后如何面对唐家列祖列宗?
她便自作主张给唐德抬了好几门妾室。
唐德当时公务繁忙,疲于应对他娘也就放着没管,可没想到自己的不作为却让林琅误以为他对她不能生养也是耿耿于怀,加上几房小妾时不时地挑拨挑衅,与人共享丈夫本就膈应,郁结难疏,多番刺激下一病不起,最后撒手人寰,抛下他爷俩去了。
林琅一死,唐德万念俱灰,后知后觉知晓了后院里的龌龊事,愧疚不已,奈何人死不能复生,他便将气都撒在那妾室以及母亲身上。
遣散了所有妾室后,又将母亲送去庄子上养老,直到母亲逝世,他都无法释怀。
尽管知道只要过错在于自己,不该顺着母亲心意纳妾还醉酒与人圆了房,这才给人机会去夫人面前耀武扬威,造成如今的悲剧。
自此立下誓言,他的子孙终生只能娶一人。
唐安宴随口无心的话,戳到了唐德的伤心往事,他不动声色悄悄扯了扯钟灵的袖口。
钟灵会意,立马出声帮忙解释道:“唐叔您可千万别同他生气,安宴嘴里从来吐不出象牙,他若敢糟蹋姑娘,我第一个不饶他!”
“何况他哪有那个胆呐?”边说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指天日誓替唐安宴担保道。
唐安宴名声虽不好,可男女之事上他从不乱搞,钟灵还是很信他的。
唐安宴站在一旁,连忙附和着点头,唐德这才稍稍消了点气。
猛灌了几口茶冷静下来,眼神又落到了这来历不明的小儿身上。
唐安宴接到唐德询问的眼神,立马拍着唐豆的头,拍西瓜似的郑重介绍道:“这是我刚认的小弟,我给他起名叫唐豆,今儿个起就是你干儿子了,看在我这么孝顺给您添儿子的份上,您将我刚刚说的话当屁放了吧。”
合着不是给他找孙子,而是给他找了个儿子?
唐德眉头跳了跳,恨不得一掌呼到唐安宴笑得洋洋得意的脸上,深觉还是平日打少了,才养成了这样一副想一出是一出的随便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