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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嫁帝王家 月亮文 1287 字 2022-11-19

“王家若当真想制乱止戈, 你当初得悉长民、刘怜等人有祸,便该从中阻拦。等如今祸事已然铸成,却假惺惺将我们母女接出宜城, 心里打着什么主意,以为我便猜不到半分?”

臧宓始终对王鉴心存戒心,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他这番举动。

王鉴只苦笑道:“夫人太过高估王某。我虽为睢宁侯世子,但出仕已七年,迄今官职不过尚书台小小的五品郎官。我非元帝心腹, 从始至终也并未得到确切的消息, 更不敢明目张胆插手朝中大事。此番能先行一步将夫人接出来,已是冒了极大的风险。”

他虽说得诚恳, 臧宓却并不为所动,只冷笑道:“若我猜得不错, 阁下是想逼刘镇造反罢?怕刘怜和长民的血尚且激不起刘镇的反心,再加上我与小山狸的,何愁他不举起反旗?”

“刘镇原先便对你颇为赏识,到时候你率王氏迎奉刘镇大军入帝京,有从龙之功, 被他引为心腹重臣。朝代更迭,王家仍可屹立于中流。世子未雨绸缪, 这般远见无人可比。”

王鉴收敛笑意,正色道:“不知臧夫人可曾听闻淮阴侯韩信之事?谋士蒯通曾与韩信谏言, ‘相君之面, 不过封侯,又危不安;相君之背, 贵不可言’。只是韩信顾念君臣之谊, 不肯背叛刘邦, 又落得个什么下场?”

臧宓从前读史书,也为淮阴侯韩信喟叹不已。功高无二的一代人杰,最终竟被关押在囚笼之中,被一群仆妇乱棍打死。

见臧宓默然不言,王鉴又谏言道:“”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从前桓奕拥兵自重,篡逆之时,元帝被叛军斩断三根手指,因孙无终让马,才得以只身潜逃出台城。如今又如何肯重蹈覆辙,放任刘镇渐渐势大,威胁到天子之位?

若刘镇与北朝之仗,能打得旷日持久,元帝头悬利刃,自然不敢自毁长城。可这战事长驱直入,一年间荡平河山,只怕元帝更如坐针毡。我自无能力与京中许多势力相抗衡,从虎口之中救下刘怜等人。稍有差池,便要引火上身。如今也确是将阖家老小性命都押于刘镇一身。”

臧宓自然并不全然相信王鉴的话,可因着他方才提起韩信故事,心中也有几分动摇。

“我从前劝说刘镇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万没料到不过一二年间,刘镇却要蹈桓氏覆辙,做悖逆的乱臣贼子。”

这个认知令臧宓心中有些沮丧,又担忧若刘镇事败,从此往后,此生再无宁日。说不得要抄家灭族,头颅被砍下来挂在城墙上,数月也无人敢为其收尸。而小山狸还这般小,若将来沦落到教坊司那种地方……

“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当初太宗藉宰辅之重,僭越擅权,而后取曹氏而代之。如今君道虽存,主威久谢,黎民颠沛流离,屡遭衅难。刘镇翦除凶暴,功格区宇,

福在苍生。还请臧夫人早做决断,未免迟则生变。”

王鉴虽请臧宓做决断,但如今京中早生变乱,箭在弦上,再无转圜余地。即便刘镇肯再卸下兵权,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元帝只会视他为心腹之患。

思虑片刻,臧宓望着怀中咿呀学语的小山狸,忍下心中翻涌情绪,横目望向王鉴:“你从前为儿子求娶我家女儿,此事可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