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宓原有些忐忑,虞县有徐闻,她虽无私心,却唯恐刘镇因此生出误会。
哪知刘镇却点点头,只问她道:“地主家也没余粮,即便有,哪舍得拿出来给灾民吃?赈灾所需钱粮皆不是小数目,你如何筹措银两呢?若只是三五十两银子,还不够打发兄弟们跑腿。”
臧宓嗔他一眼,伸手去掐他的胳膊,笑道:“这般小看我!”
迟疑片刻,还是问他道:“你不会介怀么?”
刘镇抱臂在脑后,侧目来看她,神色突然有些认真:“你有这份心思自然难得。阿宓,往后你有什么心里话,尽可以对我说,不必总一个人闷在心里。我不愿徐闻成为横在你我心头的一根刺,只想你心里从此只我一个。”
臧宓心头的弦忽而铮然一紧,却见刘镇伸了手来,将她的手牢牢扣在掌心:“夫妻不止是责任和束缚。阿宓,我要你爱我,眼里心里都只有我一个,可以么?”
作者有话说:
刘镇:教娘子好好爱我,阿宓是我的
第68章 、知足
臧宓平素为人温善可亲, 性子极好相处,但却也内敛有分寸。许多隐秘的感受,不宜与旁人说道的, 就连与徐氏也不肯交心吐露。
测度着刘镇并不喜她提起徐闻,因此成婚这么久,臧宓平日里也几乎是绝口不提这段前尘。刘镇待她十分包容忍耐,可设身处地,臧宓若晓得刘镇曾对哪个女子十分心仪, 即便只是心心念念遥遥旁观, 心里也如猫抓一般。
忽而意识到这一点,臧宓有些赧然地垂下头来, 指尖不安地蜷了蜷,声若蚊蚋与他解释道:
“我与他早年定下婚约, 但徐闻十四岁便入京求学,这两年连年节之时也未曾见过。我晓得他心高气傲,目下无尘,出事之后,不愿卑微纠缠, 也自觉没脸再面对他……”
“他而今这样,我始料未及。却也晓得, 若我当初果真选择嫁给他……”臧宓凄然一笑,抿了抿唇, 并未再继续说下去。
如今徐闻对她求而不得, 自然心慕手追,遥相惦念。可臧宓若当真嫁入徐家, 且不说名门望族里唾沫星子淹得死人, 族中上下谁都能鄙夷轻贱她。她舅父自诩出身矜贵, 性情骨鲠,容不得白璧微瑕;舅母嘴上不说,心里也嫌弃她。
没有苦求不得的痛楚,徐闻便会十分介怀她带给他的侮辱,会觉得他还肯纳她进门,就是对她最大的眷顾和施舍。当中的卑微怯懦和苦楚,大抵会伴随她一生,并不会有人垂怜她曾遭受的种种,反要承受许多无端的指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