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宓抬手抱住他的头,感知着他健壮而旺盛的生命力,在他耳边道:“没有你,我那时根本活不下去。我不会做忘恩负义的事。”
只是这个答案,刘镇却很不满意。她说不出口那三个字,他便不厌其烦,折腾得臧宓颇吃些苦头,颤着声在他耳边低泣“我爱你”,这才心满意足,搂着她歇在罗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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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闻此行回宜城,本是为向李郡守求钱粮赈灾。只是等他略为休整,打起精神往郡守府时,却被李承勉狠狠斥骂了一番。
“当日原是你与沅娘的婚期,你若早些回来,事先已为婚嫁之事告假,水患之时并不在宜城,任出了什么滔天的大难,你只管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可你偏偏要留在虞县!你以为救下几个人,便能抵失察之罪么?虞山堰耗费钜万,圣上对其寄予厚望,修成不过两月,恰在你任上垮塌,以致造成大患!你还想着赈灾?倒不如先为自己早做打算,这回你不死也要脱层皮!”
李承勉原本就因婚礼当日徐闻的缺席气恨不已,此时见他还有脸来向自己求钱粮赈灾,只斥骂他一通,而后便拂袖离去。
原以为他也该尽早给京都的师长去信,四处求人给自己开脱罪名,哪知这书呆子次日便直挺挺地跪在郡守府外,一意为虞县百姓请命,要求李郡守拨下钱粮赈灾。
这番骚操作只令李承勉深觉下不来台,仿佛他就是个昏官,弃百姓性命于不顾,独独他徐闻心系生民,受了莫大的冤屈。
李承勉为官二十余载,岂能因他这一跪而受人胁迫,在非议中屈服认栽?因此当着徐闻,好言应承,承诺尽快为他筹措钱粮。背地里,只管吩咐主簿晾着这位初生牛犊不畏虎的好女婿。
如此又拖了三五日,徐闻也瞧出李承勉的敷衍来,因此隔日便又跪到府衙前,不畏烈日暴晒,再度将事情摊到了宜城百姓面前。
在满城物议汹汹之中,李承勉最终大腿没拧过胳膊,竟抠了些钱粮出来,打发了徐闻。
只不过,这钱只区区三千两,粮食又都陈旧发霉。但若再耽搁下去,徐闻也唯恐迟则生变,城中百姓只怕要尽数流离失所,因此也只得押送着这批粮食先往虞县。
这事在城中闹得沸沸扬扬,臧宓自然也有所耳闻。虞县乃是有数万人的大县,三千两银子说起来不少,可兑换成粮食,发到每个人手中,又能分得几粒米呢?
更何况一场水灾,田地里的庄稼尽数被冲毁,这一年的收成更没了指望。只怕许多人都要沦为流民,往别的郡县乞食。当中不知几许人又要卖儿鬻女,多少人背井离乡流离失所。
因此,这日刘镇回来,臧宓便与他提起道:“听闻江州米贱,又有水路可往虞县。我想筹措些银两,你遣人去江州买米,送去虞县赈灾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