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他当真以为她会跟姬灵上神一般,是以那时的他态度颇为恶劣,为免她要他以身相许,他率先发难说赏赐她全族,每日恶言相向只为了让她不要对自己产生非分之想。可随着两人的相处,他不知不觉便对这个颇为恶劣的北荒女君存了念想,更甚者明知她终日气他却仍旧犯贱地向待她好。
“生气了?”
“嗯。”他几乎不假思索地点头,他已这般卑微了她还终日思量着他可是真心实意,他虽是终日吊儿郎当却也非真如一众仙僚以为的那般是个纨绔子弟。
祝昴星曾经很是错愕自己竟会如此草率提出“成亲”这个无稽的建议,他不是没想过设君后,只是觅不到成为君后的神女,虽则他已是一把年纪奈何还是笃信“感觉”二字。设了君后便意味着他要肩负的责任,这种有别于天地间平静的责任,而是作为夫君、父君的责任,是以他一直在寻觅一个让他“定”下来的由头。
他在□□上并非是白纸一张,但从前历经那般刻骨铭心的情劫之时也不曾动过共赴生死的念头。自从遇见她后,祝昴星这般渴望身心的结合,他几乎每夜皆如初经人事的小子般燃烧起来,他被她媚惑得严重质疑自己可是定力不足抑或是寂寞太久了。
“不过是区区几句戏语,你便跟我置气了?你这气度也忒小了些。”姬媗倒吸了一口凉气,怯怯地看着他。蓦地,她想起那头凡间觅来的小猫当初与她撒娇之时也是这般讨好——让她好生抚摸它。嗯,他这是在跟她撒娇么?
“还不是因着你终日以气我为乐么?你可是要我下跪又或是如那涂姬般割脉明志?”想来他便有些生气了,从前这么多的桃花皆是步步相逼乃至他心生烦闷。他活到这般年岁见过的美人不少,世间女子多如繁星,又何来可相较之理?
“荒唐,你若这般好对付,何须孑然一身至今呢?依我看,于有情之人而言诚然乃是浪漫,可于无情之人而言不过是惹人厌烦罢了。爱与不爱岂有苦苦相逼便能如愿的?”她撇撇唇,谁要这般傻气地割脉明志。
“我素来没兴趣收弟子,尤其是女弟子,涂姮算是个例外。若她们如你这般,这神君便算是免去了一些不必要的祸事。”祝昴星不屑地冷哼,但凡俊美的男仙男神收下女弟子,皆会惹得一身骚。那些女弟子终是逃不过从敬仰转为爱慕,什么以身相许、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又或是制造不必要的英雄救美。
“涂姮上神乃是你骨肉至亲?”饶是记得涂姮上神那时的自我介绍便是套用这么一个古怪的言辞,不得不说,涂姮上神的模样当真比真女子还要娉婷。
“我与他乃是亦父亦兄,那小子乃是天妒英才,纵然天赋异禀奈何这一生皆是下下签。我收他为徒便是不欲他就此被天命所毁,他父母早早身归混沌,徒留一票幼子幼女于他这个大哥。如今他已成才,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昔日的苦日子已成过眼云烟。”涂姮两万岁之时拜入他门下,当了个关门弟子,五万岁之时征服了妖狐族,六万岁飞升上神之时更是重挫了魔狐族,从此统领了玄狐一族。
“他原是这般凄惨,那日见他之时他笑得何其幸福,想来当真是因着觅得所爱?”她记得涂山诗说过,九尾狐仙族不似灵狐、妖狐、魔狐族那般可以三妻四妾,这一生只要认准一个伴侣便会生死相随。是以,她很是羡慕这世间能有这么专情的狐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