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的安危,整个禁宫的安全,乃至于偌大一座帝京王城,虽然有禁卫军和五城兵马司,但老实说,禁军的选拔和任用,都是靖王亲自过目,就连五城兵马司的官员,在选拔之前,名单也都是过过靖王的手的。

而禁宫之中除了禁卫军,更还有飞羽卫的乾组专门负责在暗处监察。

过去的天子,依仗靖王的地方太多了。

而今乍然痛失了的又何尝只是一个手足?更还是缺失不得的左膀右臂!

而没了飞羽卫的禁宫,也就松散到了这般不堪一击。

颜锐冷眼瞧着一场火就搅乱了大半个禁宫布防的局面,再一次在心中坚定了此时就是最好的发难良机。

如今靖王新丧,以往全力仰仗他才能正常运作的种种处所陡然之间就松懈散漫了下来,这倒也不是当差的人故意为之,而是长久以来都习惯了有靖王和飞羽卫在严守把关,诸事也都有他们安排,现在陡然之间失了主心骨,又不知未来接任者会是何人,是否能再如靖王那般任人唯贤并不徇私,种种因由夹杂在一处,这才会在对前路未知的时候懈怠几分。

颜锐要的,就是这几分懈怠。

此时他身穿禁军服侍,腰间大喇喇悬挂着雁翎刀,背后却背着一个不起眼的东西,黑色布匹包裹,狭长的一条,在深靛色的禁军服色遮掩下分外的不起眼,在他身后,跟着的是一队步伐整齐的禁军。

距离凌光门已经不远了。

距离他最终的目标,也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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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宫与朱雀长街东侧的醉仙庐酒楼相隔不过一条金水河,颜时谨和段铭承所在的厢房是三楼,从此处眺望过去,远处禁宫一角攸然明灭不定的橘色火光赫然在目,两人不约而同的偏头望了片刻,段铭承率先收回目光。

“老大人指的成事就是这个?”

颜时谨平静的转回头。

“这样的小把戏自然不可能有甚影响,小友想必也已安排了后手。”颜时谨话音顿了顿:“本以为小友已经遭遇不测,如今小友既然无恙,又已经查到了锐儿,想必也已经张好了网。”

颜时谨语音平静,段铭承也并不反驳,这样算是默认的态度落在颜时谨眼中,却只让他微微摇头:“可是小友,有时人力,不能胜天。”

——人力?胜天?

这样颇有几分含糊其辞的言语听在段铭承耳中却不知为何让他心中微凛,锐利的眼瞳顿时微微眯了起来。

段铭承一闪而逝的疑惑落在颜时谨眼中,他只平静的望着这个紧皱双眉正在极速思考的年轻后辈,这一刻,这一老一少彼此间的气氛就如同为人师者出了一道难题后在等着学生寻到正确答案一般,甚至颜时谨脸上还带着些许的期待,直到段铭承冰冷的目光直视到脸上。

其实段铭承短暂一瞬并不曾有想明白到底有疏漏可以变成颜锐的翻盘之举,但这不影响他当机立断决定不再和这个已经无可救药的鸿儒打机锋,不论他口中指的是什么,想来也都要人去实施操控才是,当务之急就是将颜锐瓮中捉鳖,也就自然了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