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纪清歌有些迟疑的看着这个跪在跪在院中不敢抬头的丫鬟,虽然觉得好似有些眼熟,却竟一时也想不起究竟是谁,不由也是顿住,想了一时终于恍然:“你是白鹭?”
白鹭,当初纪家主母贾秋月身边得用的大丫鬟之一,也曾是受过贾秋月重用的,如今纪家一朝树倒猢狲散,纪家的仆婢也是走的走散的散,但白鹭却依旧留在了纪文雪身旁,若论心迹,到也不能不说是个忠仆,只是……她忠还是不忠,都与纪清歌不相干。
纪清歌同纪家早就势如水火,不论纪家如何,她都是最不应该被求上门的那一个。
如今跑来找她又是做什么?还口口声声旧仆?纪清歌冷凝了眉眼。
“姑娘,不,县主救命!”相较于当初在淮安纪家老宅时的满身绫罗,如今白鹭身上穿的不过是普通的棉布衣裙,跪在地上满脸都是仓皇的神色:“雪姐儿被人给掳走了!县主!县主您是个慈悲的,求您了,救救雪姐儿吧!”
纪文雪被人掳走了?!
纪清歌厉声问道:“光天化日,帝京城中有谁敢掳掠民女?若真出了这样的事情,你不去找京兆尹报官,又为何来找我?”
“奴婢不敢说谎。”白鹭此刻六神无主,听见纪清歌的厉声质问,眼泪刷的一下就流了满脸,哽咽哭道:“今日雪姐儿好端端的在家中,突然就有几个自称是大长公主府护卫的人闯了宅院,不由分说绑了雪姐儿就出门塞上了马车,丢下一句说是燕姑娘请雪姐儿去参加什么赏菊宴就扬长而去,奴婢拼命也没拦住。”
纪清歌听得眉头皱得死紧,如果白鹭口述的是真,燕锦薇为什么会找上纪文雪?
曼青见她没有拦阻,便道:“你接着说。”
“奴婢自然也是忍着惊怕先去了衙门报官,但是衙门中公差领着奴婢上公主府一问,那边却是根本不承认掳人,口口声声都是他们姑娘今日设宴,这是邀请雪姐儿赴宴去了……”
“公差听他们这样的声口,便不肯当真,反过来还责怪奴婢谎报案情栽赃长公主府,把奴婢赶回去了,县主……奴婢是真的走投无路,奴婢知道县主不愿再和纪家有什么牵扯,可是雪姐儿真的不认识什么大长公主府的姑娘!那起子护卫闯宅子掳人的时候分明是强捉了人去的,哪里是什么请人赴宴?奴婢给县主磕头了,求县主救救雪姐儿吧!”
白鹭虽然是个仆婢,但到底是曾在贾秋月身边重用过的丫鬟,口齿清晰伶俐,三言两语便将事情交代清楚,她生怕纪清歌会不为所动,只哭着趴在地下不停磕头,“奴婢晓得纪家待县主不好,也不敢再求县主顾念什么姐妹之情,只求县主看在雪姐儿没做过大恶的份上救救她!如今柏哥儿身在大理寺牢里关着,雪姐儿已是无父母兄弟在身边,奴婢是真的走投无路,只求县主能发发慈悲,只当是……只当是日行一善也好,求县主了!”
白鹭满心都是仓皇无措,她跟随纪家主子们上京的时候,纪家还是江淮首富,一行人光是车驾就足足十多辆,上到老太太,家主主母,少爷姑娘,加上素日里得用的家丁仆从,用惯了的各色什物,无一不是精致奢靡,富贵景象。
彼时的白鹭心中还颇为自得,毕竟偌大一个淮安纪家,光是仆婢就上百人,而能随着主子一同进京的,都是得脸的人,那些轮不上的眼里羡慕得出火。
就连也算是主子姑娘的庶女纪文萱都没这个资格同行,桐哥儿更是因为年纪小留在了二房。
可……又有谁会知道这一场帝京之行竟然会有去无回!
纪家主子入了大牢,还是自由身的纪家人就只剩了纪文栢和纪文雪这一对年纪还不满十五的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