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含墨每每此时便会去鸿胪寺替他告一天假。

头一二次的时候,裴元鸿并未太过在意,但就算他是个傻子,第三次再度发作的时候,也觉得了不对头。

从那时起,裴元鸿在下值归家之后就不再吃含墨准备的任何吃食,饮水也只喝清水。

如此一来,果然便就没有再出现过那种诡异莫名的异常兴奋之感。

但他的警觉在那些人眼中却不值一哂。

如今竟然就笑吟吟的承认加了‘补药’,还‘劝’他饮食。

裴元鸿默然半晌,嗤笑了一声,将手中的卷宗丢到了含墨的怀里:“为了这个?拿去看便是,不用这般绕弯子。”

含墨笑吟吟的接在手里,转身跑出门外,不一会又跑了回来,手中端着一个盘子:“公子您总不吃东西身子顶不住的,这是街口点心铺的红豆糕,干净东西,您好歹用一点。”

说着又转身跑了:“待会还给公子。”

裴元鸿皱眉望着含墨的背影——他适才看的不过是鸿胪寺中接到的西北数个小国的使者名单罢了,鸿胪寺就负责这些,毕竟要知道来使的身份和人数,好能筹备接待,这一份名单根本算不得什么机密——所以他也才能带回宅邸。

可那伙子人为什么突然对递了国书要进京朝贺的异族人起了兴趣?

想了片刻,目光移到那一盘子点心上,裴元鸿二话不说就掀了盘子。

如今的裴元鸿,确实是对权谋霸业没兴趣,他也确实意志消沉,那起子混账拿他做傀儡,他最初的时候虽然不喜,却也懒得为此动念。

这天下如何,是否离乱,最终归于谁人之手,他一丝一毫都不想过问。

可……

拿他当傀儡还不够,竟还想把他驯成条狗,这样的举动,终于又一次的从裴元鸿死水一般的心底挑起了戾气。

一份鸿胪寺的名册和礼单,根本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他就不信那起子前周余孽会弄不到。

会以此来作为突破点,不过就是急于想看到对他的‘驯化’成果罢了。

甚至他们都懒得继续掩饰给他下药这件事。

果然,太过柔弱好欺凌就真的会被人践踏羞辱。

裴元鸿蓦然低笑了一声,跳跃不定的烛光下本就昳丽的面容竟然染上一丝妖异的味道。

——那就来吧。

反正,他这条狗,噬主也不是第一次了。

&

西北诸国要进京朝贺的事情算是大夏开国以来的喜事,并非机密,很快,民间便也得知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