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宁家……”纪正则其实也不是没想过本城的官员,只是他素来谨慎惯了,只皱眉道:“我知道你的心事,想让雪姐儿替了那孽障的亲事,只是此事到底还是八字没一撇,并不好就开口。”

“且不说不一定能成,即便是成了,也没有前脚做亲,后脚就要让亲家出面替咱们往来人情的道理。”纪正则摇头道:“不妥当。”

贾秋月一笑:“老爷,生意上的事妾身不如老爷,可这家宅方面,妾身还是有把握的。”

“那宁家已故的老太爷当年定下的时候,那卫氏连个卵|蛋都还没怀上呢,老爷子不过就是兴头上一说,若生男愿为兄弟,若生女愿结连理,这又哪里能当真呢?后来事情变化得始料未及,我看宁家也是悔不当初,否则这十好几年,可见他家有提过一个字?”

纪正则摸着胡子听着。

“宁家的老太爷跟咱家老爷子前后脚走的,后来虽说那位生出来了个女儿,那宁家却再矢口不提此事,妾身瞧着,宁家必定是后悔不迭。”

“若真不情愿……”

“到也不能说不情愿。”贾秋月笑道:“这些年咱们往宁家互相走动也不少,各自谁都没少过礼数,可有怠慢过咱们?”

纪正则沉思不语。

贾秋月又道:“这其中的关系,老爷听我说了必定就明白了——”

“那一位的女儿,宁家想必是不愿意的,所以才只字不提。但咱们纪家不是妾身自夸,不说江淮,放眼整个大夏,都是数得着的家底,宁家不提定亲一事,却又和咱家保持来往,他们嫌的不是咱们纪家,嫌的是那姓卫的生的女儿罢了。”

“所以妾身才说,让雪姐儿顶了她这一门亲。”贾秋月说了这一番话,自己也端起茶碗一口气呷了半盏,这才道:“换了人,宁家才能安心娶进门,否则这宁家的亲事是铁定要黄了的。”

一番说完,见纪正则依旧眉头紧皱,不由又补了一句:“外面的事情老爷比妾身懂得多,老爷自己想想,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纪正则默不作声了半晌,方才叹了口气。

他一个成功的生意人,哪可能会揣摩不懂人心?其实早就知道宁知府家对当年口头定的亲事必定是心生悔意了……

宁尚书故去之后如今虽然宁博裕只是个知府,但也依旧是官宦门户,卫氏女生的女儿娶回家给儿子做正妻?这事将来一个不好,牵连的就是整个家族的荣辱,甚至生死,换做是他,他也要悔的!

但若真的如同夫人所言……宁家嫌弃的只是卫氏女的血缘,而非他纪家的话……

确实,用雪姐儿去顶了这门亲事才是最好的一条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