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子们连忙转身,向他福了福身要行礼。
薛恪摆了摆手,做个了噤声的手势,原意是不要打扰苏蘅的兴致,他这便要离去。
谁知婢子们会错了意思,以为他要她们退下,便点了点头,轻车熟路地一个拉着一个,悄悄地退到了廊后,他们两人独处。
婢子们本来就站在苏蘅背后,行动又轻盈,苏蘅毫无知觉。直到她“赏花”赏够了,猛地抬头要直起身,眼前又是白茫茫金花乱转,几欲往后倒,“阿翘……”
阿翘早和其他婢子一样禀退了。
是薛恪在身后接住她。
不过这一回他有经验了,换了右手,愈发有力地托住她。
她身子后倾时秀发从肩头垂落,发间有轻盈的少女甜香,像是某种陌生而不具名的花香,窸窣动作间,甜甜的味道立刻钻入他的鼻尖。
苏蘅头晕着,也讪讪,一模一样的桥段,再粗心的人这回也该有经验了,自然不会将他错认成别人。
“多谢……”她侧过脸,目光恰与他琥珀色的眸子对上,有点不好意思,耳根热热的,“你回来了啊。”
说完,苏蘅觉得自己讲了句废话,薛恪要是没回来,那身后的是鬼么?于是她又飞快给自己找补,“我的意思是问,你怎么在这儿?”
他垂着眼,并不回答她的问题,语气无波无澜,道:“既然知道自己会头晕,就该小心些。”
薛恪未曾放手,想确认苏蘅头晕的劲儿是否过去了。
他身形挺拔修长,只微微弯腰,便显得苏蘅娇小一只。这半抱不抱的姿态,倒比面对面,心贴心,呼吸相对还暧昧。
苏蘅只觉得自己半边脊背是凉的,半边脊背是热的。她余光只看到他半张脸庞,像是特写一般,还是一张薄薄嘴唇和一管漂亮挺拔的鼻子,清正俊逸的侧脸。
“你不是给下人留了话,说有事要找我么?”薛恪清朗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在耳边也听不清。
苏蘅能听到的,只有自己擂鼓似的心跳。
美色使人失聪呐。
没出息。她偷偷在心里小声检讨自己。
半晌,苏蘅站定,转过身来时脸颊的绯绯艳色已褪下去了大半。
她清清嗓子假装无事发生过,仰头看着薛恪,“噢,是我说的。上次我约了秦大夫给我治手上的伤疤,大夫说要复诊几次,我也不好次次麻烦江姊姊,你陪我去,好不好?”
实则是她约好了秦青芦给薛恪看看左臂,怕他不肯去,才这样说的。
没想到薛恪倒是比她想得好说话,未曾稍作犹豫便答应,“好。什么时候去?”
苏蘅犹犹豫豫。那时间并不是她定的,而是秦青庐特地看在江吟雪的面子腾出来的空当。而正好苏蘅知道那日薛恪也有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