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便就瞧向旁边的人:“兄长不是说夫君已经免了死罪了么?怎么还不出来?”

“妹妹多等些时候,方宫人传了他去坤华殿,想来是官家要亲见。”

话虽如此,甘幼宁仍是放心不下。说起来,若是再迟一些,可就当真赶不及了。原先她还奇怪过,为何在荣家之时,荣宁氏皆是未有与她相见,似是刻意避嫌一般。

直待司棋与她说将那荣府已有宫人盯看,才明白过来,怕是那荣宁氏早一些袒护于她,那金诏,便就不会走出荣府。

不过也奇怪,既是官家早有防备,不愿荣宁氏拿了那金诏请见,怎么不叫人守到最后呢?

莫不是她被木行水带去番山时候撤的人?

这般想着,就听得沉闷的响声,宫门缓缓打开,有青衣人从里头行将出来,遥遥站定了,往这边看来。

打北疆别后,这竟是第一次相见。甘幼宁瞪眼瞧那人的脸,已是消瘦了许多,脸型都似是刀削一般,不过一眼,眼泪就不争气流了出来。

司九楠想过无数次见了面的场景,她闹也好,打他也好,锤他也好,更甚是不理他也好,却没想过,她竟是就这么远远瞧着他一眼,就捂了嘴呜呜哭出声来。

男人几步跑了过去,那人却是哭得越发大声,便就是皇宫于前都不管不顾,放肆得叫人心悸。

“对不起,对不起。”司九楠抱过她,不知该如何去哄,“我错了,我再也不叫你担心了,别哭了,好不好?”

“不好!”甘幼宁干脆就扯开了嗓子来,“你凭什么把我直接送回来!你凭什么以为我能承受的住!你凭什么……你凭什么把最后的赌注压到我身上!”

“不哭了不哭了,是我不对……”

“你是混蛋啊!你就是混蛋!我要是没有想起来,我要是没有去求荣老夫人的金诏,你是不是真的打算去死啊!”

“我没……”

“你还不混蛋?!你怎么好意思反驳我?!”

“是!我混蛋。”

马车的帘子骤然被人掀开,荣成锦探出头来,瞧见抱在一起的人,想来定是有人要站不起来,这便就下了马车,往边上看去。

甘幼辰下意识就将马鞭递给她:“我的马给你。”

“哼。”荣成锦便就不客气地接了过来,翻身上马,复又低头颦他,“愣着做什么?”

“啊?”

“打算继续留下看他们抱到天亮?!”

“我准备……”

“上马!”

甘幼辰左右瞧了瞧,终是在她的怒目之下也翻身上去,一把抱住她腰身:“我们这样,不好吧……”

尾音随着一声驾直直消失在街巷中。

甘幼宁最后抹了一把鼻涕下来,终于冷静了。这几日她日日都正常得很,原想着见到他总不至于如何,却不想有的人就是她的泪腺,如何都止不住。

司九楠打狱中出来,身上并不干净,如今瞧着她脸,比将自己也差不了多少,便就垂头问她:“带帕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