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人不知说了些什么,甘长青出来的时候,只觉得阳光有些有些刺了眼,甘幼辰迎上去:“父亲。”
“这冬天,终究是过了……”
楚合镇闭了眼,听得人近前,只问道:“荣家可有立场?”
“荣家小辈的交情罢了,那夜老奴就守在荣府,老夫人是亲自出来训了孙女的,倒是未有牵涉进来。”
“哼,那便好。”楚合镇这才眯了眼,指了指外间,“什么时辰了?”
“还不到未时。”
“阳光真好。”
“是呀,快打春了。”
“打春了……打春好啊,朕继了这天下的时候,刚好春花烂漫。”不知想到了什么来,楚合镇又瞥了眼过去,“你呢?你又是什么时候改的主意?”
这一次,公公的目光才顿了一顿:“老奴愚钝,不明白陛下意思。”
“罢了。”楚合镇重又合了眼,公公立了许久,未听见吩咐,刚要打了帘子下去,却听那人复道,“拟旨送到平王府上,告诉他,这天下和辛家人,他只准选一个。”
“……是。”
入京的路上,司棋竟是险些跟不上前头女子:“夫人!夫人怎么确定荣家能救人?荣家已经抽身事外,不参党争,是为纯臣,这是官家宣旨之时就说过的。”
“就是不牵扯才能救!若是牵扯了,反是救不得了!”
“夫人……”
“你可闭嘴吧!还嫌你家九爷命长吗!”
“……”
昏暗天牢里,青衣的男子仰起头来,正瞧见那天窗一角,飘飘然落了朵花蕊,只离得远,辨不清究竟是何花。
对面忽而响起晒笑,叫他慢慢回过身去。男人只浅淡的眼看了那人一瞬,便就撤开。
“你不问本宫笑什么?!”楚见昀道。
“殿下觉得有意思,便就笑吧。”
“本宫笑你将死之人,全无生还之力,还妄想攀图那高瓴之花。”
男人哦了一声:“死则死矣,总比殿下独守这牢房余生,干脆得多。”
“司九楠!”
“殿下说错了,在下辛九楠。”男人掀了眼皮,淡道,“殿下不记得,九楠可以带殿下回忆一下。殿下幼时戕害取乐的男孩,是我的书童。殿下少时落毒的陈皇后,是我的表姑——殿下那年下令刺杀乱葬岗的人,是我。”
“那又如何!你们该死!”楚见昀狠道,“不是你们,本宫不需得这么多年,日日小心,免叫你们这些余孽监看!不是你们,本宫不需得一个太子,还要时刻提防父皇变心!不是你们,本宫不需得要借由北疆那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狗东西来帮衬……呵!你们一个个都该死!”
“殿下说笑,若行端而正,何须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