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眼睛便就红了,司九楠看她突然如此,心下便就慌了,矮声唤她:“甘幼宁。”

“她知道的。”谁料面前人陡然瞧住他,竟是当真落了泪,甘幼宁全然不知自己为何而哭,可就是忍不住,“那碗药,那是她自己喝下去的。”

“……”

整个王府里都是静寂,肃杀得让人心窒,人人皆知,侧王妃罪孽深重,便是连葬礼都不配拥有。

永王殿下将自己关在屋里,足足三日,第四日拉开房门,屋内一片狼藉,楚见恪什么也没说,步伐仍是稳健,却在京中来人抬棺出去的时候,踉跄了一下。

线人来报,北唯哈新王称有中原人多次挑衅欺辱族人,商路劫持,命戍边将领给予说法。

“杀。”

三日未曾现身的人,口中只吐了这一个字,便就提了缨枪上马,往军营奔去。

这一战,未禀而先起,传到官家耳中已是开战数个时辰。奏折被狠狠摔下金殿的时候,全数朝臣皆是拜下。

这一拜,拜的是天子盛怒,可这官家的盛怒,总该有人承受。

睡荷殿里,修长的指甲突然裂了一道,宫女小心跪了,就听得上首女人冷冷的一哼。

夏贵妃已然没有了惯常的笑意,素来懒散的眼神瞬间凌厉起来,望向东宫的时候,已然带了恨意。

“母妃!母妃这不是真的对吗?”楚见宇进殿的时候,正是瞧见夏贵妃眼中那不及抹去的凛冽,端是跪了下去,“母妃!二哥不会做这种事的!二哥不是会与父皇作对的人,他没有那个野心啊!还有二嫂——她怎么会做出那般叫二哥寒心的事来?”

“起来!”夏贵妃厉声喝道,叫跪着的人立时顿住。

须臾,她就站起来,抬手抚了抚儿子的肩膀:“你二哥自然是不会,可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母妃什么意思?”楚见宇仰头看她,“那二嫂呢?二嫂当真是北族人吗?二嫂对二哥那么好,她究竟为何要联系北族人?!”

“这不是你该过问的。”夏贵妃松开手来,“记住,你什么都不知道。”

“母妃何意?母妃晓得什么?”

“来人。”

“在!”

“五殿下得闻战事,身体不受,栽倒在睡荷殿前,送回府中修养,着御医随身调理。”

“是!”

“母妃!母妃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啊!”只这声音终究是远去,独留一人立在那殿前。

远远已是能够瞧见陛下身边的公公正领了一行人来,手中那明色的布帛,隐隐昭示着不祥。

夏贵妃眼中恍惚,仍是记得那人与她说的话:“贵妃筹谋许久,可曾想过一朝事发?你放心,与本宫合作,定是不会叫你失望。”

“太子在说什么,恕本宫愚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