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闯点点头,把手上两份用可回收饭盒装好的西红柿鸡蛋盖饭递到孙慧颖手上:“餐车的饭也就这样,但总不至于胃疼。”
孙慧颖接过盒饭,转身正要回去,餐车的通道门打开了,走出来的是叶青。她看着眼前的二人,先是打了招呼,接着说道:“我正要去找你们,正好你俩都在,先进来等等吧,陈乘警应该是有了结论,列车长希望你们几个都过来,我现在去找安志国和姚思琪,大家一起做个见证,等下车以后,再一同去铁路公安。”
“啊?”两人异口同声,满脸的惊讶。
“那是不是知道谁是凶手了?”孙慧颖问道。
“不清楚,不过没有一定的把握,也不会请大家都过来吧。”
“那我们……”刘闯面带犹豫地问。
“你们先进去坐,稍等我一会儿。”说完,叶青快步走向十三号车厢。
等叶青带着安志国和姚思琪再次回到餐车,林锋也从软卧车厢的列车员乘务室来到餐车,所有人落座后,列车长镇定地看着大家,首先开腔:“急急忙忙把大家请来,是希望大家给我们做一个见证。目前已经有一小部分乘客知道车上确实发生了命案,虽然我们已经尽力在封锁消息,但是随着事态不断地发展和我们工作的进行,事件估计已经在乘客之间传开了,甚至引发了一位乘客精神疾病的复发。就在刚才,我们刚刚确认——损失了一位优秀的乘警。”列车长用手指向李大鹏的尸体,又看看陈宗纬:“所以揭开真相、给乘客们一个交代,是我们的职责,也是刻不容缓的任务。接下来请我的同事,本次列车的执勤乘警陈宗纬来为大家阐述。”
陈宗纬微笑地望着列车长,感谢他没有把对自己的怀疑讲出来。待列车长坐下以后,他仿佛一个舞台中心追光灯下的主持人,先是站起身向大家点头示意,接着开口道:“列车现在和外界失去了联系,尽管国家和地方政府一定都在奋力抢修输电和通信线路,我们仍然无法得知脱困的准确时间。为了防止列车上可能发生的恐慌、骚乱或者其他任何形式的群体事件,为了能尽早锁定凶手,保护广大旅客的生命财产安全,也为了彰显铁路公安机关办案的公正、透明,特请各位与本案相关的人员到餐车来,共同见证这个时刻。”
座位上的七个人均面无表情,各怀心事地看了看左右,静静地等着,看陈宗纬到底能说出什么来。
陈宗纬清了清嗓子,环视一下大家,举起右手,伸出食指,开始了他的推理:“第一桩命案,二〇〇八年一月二十七日二十三时三十分左右接到报案,十号软卧车厢的九号包厢里,文克己文教授,被他的博士生林锋发现死在自己的铺位上。据林锋所述,他是在晚上十点半左右返回包厢,在文教授的上铺睡着以后,被火车晃动惊醒,他担心导师的睡眠情况,于是翻身下床询问,结果发现教授已死,而且在他的颈部看到一处类似蛇咬、两个针孔状的伤口,这一点与后来的现场勘查结果是一致的。
“九号包厢内只有文教授和林锋两个乘客,鉴于报案人往往有重大嫌疑,在对林峰和当班的列车员马金进行了简单的问询之后,我们仍然无法彻底排除林锋的嫌疑,只好将他暂时安置在软卧车厢的乘务室里。当然,后来即使排除掉他的嫌疑,他也不可能再回包厢去了,那里的现场是需要保护的,况且——”陈宗纬望向林锋,略微欠身,“他肯定也不愿意再回去。”
林锋也微微欠身,还以微笑,表示理解,其他人也都纷纷点头。
“第二天,也就是二十八号,我调查了软卧车厢其余所有的乘客:一到六号包厢共二十四人,全都是参加港澳旅游团的老人;七、八号包厢共八个人,是两个结伴去南方旅游的家庭和一个回南方老家的大妈。他们都没有听到或看到任何特殊的事情发生,而且他们的行李,当然也包括文教授和林锋的,我也全部检查过,都是普通生活用品和衣物,完全没有特别之处。
“我的领导乘警长李大鹏,当天对文教授的学生:郭江南、孙慧颖、安志国、姚思琪以及刘闯分别进行了单独问询。其中,郭江南和林锋对于前一晚两人行踪的叙述基本吻合。晚饭后熄灯前,郭江南来到九号包厢向导师汇报课题进度,当时林锋也在包厢内,郭不小心把桌上的东西打翻,惹得文教授大发脾气,将他们赶出包厢。两人一直站在车厢连接处聊天。列车员龚瑞可以证明这一点,直到龚瑞交班,他们俩也没有离开那里。熄灯后不久,林锋回到九号包厢,尝试敲门并进入,被里面骂了一声‘滚’后,又返回车厢连接处。这里八号车厢的乘客可以证明,因为她当时正好从软卧车厢另一端的洗漱室回来,看到了全过程。
“而在列车员马金接班之后,郭、林二人当中只有郭江南在中途进过车厢,并且是到车厢的另一端,也就是乘务室这一侧的厕所来过,当时马金正好坐在乘务室里,看到他走过。接近晚上十点半的时候,马金检查完过道所有窗户的窗帘,正好看到林锋和郭江南在车厢连接处分手,林锋回到九号包厢再次敲门,没有应答,由于不想打扰导师休息,只好请马金给他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