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柳初淞点点头,这才扶着谢轻尘慢慢走向后院。
谢朝雨看了一会儿,又转过身,刚准备抬手打开正堂的门,忽然觉得身后吹来一阵风,也说不上是什么,就觉得莫名的恍然。她抬起指尖,忽然侍女的声音传来——
“小姐!小姐!”侍女气喘吁吁,提着裙摆奔来。
“怎么了。”谢朝雨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跟着心里一颤。
“院子,院子……”侍女还没缓过来气,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院子?”谢朝雨仿佛身处秋凉,她看着侍女颤声问道:“是,是树吗?”
“是,树开花了,那院子里全是花!”
谢朝雨听到这句话时,耳边犹如响起一道惊雷,她顿时觉得自己心被烫到了,疼得那么重,她像是不要命般往院子里跑去,踩着厚实的雪地,谢朝雨快要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刚刚侍女那句“花开了”,像是让她这些日子的痛苦,折磨全部飞散了。
她的钟灵……要回来了吗?
雪花落在树上,发着柔和的洁光,万物都被纷纷白雪点缀了,谢朝雨的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脸颊两处被寒风吹得发红,眼角不知道怎么了有些红肿,她张了张嘴,想叫出陆钟灵的名字,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到了——
无数的丁香花瓣在混着白雪的天空中飘荡,那棵丁香花树在院中所有惨败的树里显得那么独特,翠绿的枝头伸展开来,原本干枯的树干也变得棕亮,一朵朵丁香花瓣从枝杈飘落,看得谢朝雨眼前模糊。
她一步步走近那棵树,整颗心都被这花瓣包裹了,心底像是化成了一汪清水,“钟灵,钟灵你在哪儿?”
谢朝雨一声声呼唤,她怕她的钟灵跟她开玩笑,躲在哪里不出来,好看着她这副着急的模样。谢朝雨伸手抚摸树干,那树崭新的模样就好像很久之前坐落在府里一般,她柔声细语道:“钟灵,你回来了是不是,道长跟我说花开了你就会回来了,你别躲着不见我,我有许多话要跟你说……”
“你若是一直躲着我,我会以为你还在生气,还不想见我……”谢朝雨垂首说道:“你快出来好不好,我想你,别只是给我一个幻觉好吗……”
“小,小姐。”侍女小心翼翼叫道谢朝雨的名字,“其实奴婢刚刚只是看见花开了,并没有看见任何人。”
“没有人?”谢朝雨恍惚抬起头。
“是的。”侍女踌躇道。
“怎么会没有人,钟灵她肯定回来了啊,当初我就是在这里遇见她的……”谢朝雨喃喃道,语气也不禁着急起来,她绕着树转了好久,急匆匆说道:“钟灵!别闹了好不好,你快出来,我在等你……”
“钟灵!”
就这样用无助的声音喊了好多声,谢朝雨终于发现没有人应她。她颓然坐到地上,身后落的都是丁香花瓣,谢朝雨苦笑道:“为什么……为什么不回来呢。”
“陆钟灵,你骗我,你没有回来。”
谢朝雨在冰凉的雪地里坐了很久,心里难受的很,眼眶中几乎要落下薄泪来,她不懂为什么明明花开了,她的钟灵却还没有回来。是真的在怨恨她,还是已经去往别方了?
去往别方……谢朝雨赶紧摇摇头,用手揉了揉自己疼痛的眉心,她不敢想陆钟灵去了哪里,如果真的要离开她,就连句说对不起的机会都不肯施舍给她么。
天色黑透,谢朝雨让侍女先回去了,自己留在这雪地里坐了很久,直到她浑身冰凉湿透,才发觉自己真的已经等了太久了,再等下去必定又是一场风寒。
那个人究竟是回来了,然后又离开了,还是根本就没回来。谢朝雨不得而知。她支起乏力的身子,一深一浅的脚印落在雪地里。
失望,难过,悲哀一起在她的心里交织,谢朝雨扶着门柱,一步三晃地往回走。
回到卧房,倒头便睡。这便是谢朝雨此刻的想法,她没想到年三十的夜晚,她过的还是如此凄清。
打开房门,带进来一股料峭的寒风。
谢朝雨关了房门,黑着,她靠着记忆向床帏走去,却忽然听到床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
“什么人?”谢朝雨心里一惊,连忙喊道。
怎么会有人大半夜爬到她的床上?
床上的人没有说话,只是听到谢朝雨的清冷的声音忽然不敢动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