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切手中的刀,自源赖光指向小小光。而后另一只手缓缓抽出背上那把几乎残破的源氏宝刀。

“我一定要找到他。”找到时,他已是一把奄奄一息的残刀。却又要扪心自问:我为什么没有早点找到他?

又或者是他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找到了他,而他们却都忘记了。是不是长久以梦为枕的人,记忆都不大好?

“他生我时,将所有鬼气引至孕体——我带着他刀下无数人鬼怨念出生,生来就有记忆。我谨遵他的遗志,杀鬼中恶鬼,杀人中恶人。但我一直有一点想不明白……”小小切双手捧刀,至于源赖光面前。“我一直想不明白,你究竟是不是人中恶人。”

绷带骤然翻飞而落,露出破裂的刀身——几乎完全破裂了,裂痕自上而下贯穿刀身,裂缝间有细小的残片掉落下来。

“他……没有和你说过什么吗?”源赖光抬手,抚在那把布满裂痕的宝刀上,手指轻柔得像抚过爱人的眼梢。

“没有。”小小切漠然道。“他背负了太多罪孽,无法承受杀戮的负担,斩落一根稻草都可能令他粉身碎骨,但他还是执着回到你的手中——这是他的遗志,他给你选择的权利,你用他杀死我,或者……我用他杀死你。“

“我如今是百鬼的首领,而你是名盛四方的阴阳师。其他任何关系在人鬼有别下都显得微不足道,不是吗,父亲大人?”阳光折射在碎裂的刀身上,浮泛出一层刺目的光。

源赖光接过小小切手中的刀,好像将他心中所有的恨也一并接入怀中。他双指覆在刀身上,细细摩挲,似乎在检查这把残刀是否锋利,是否还具有杀死一个人的力量。纵然刀身上布满裂痕,刀尖上的锋芒却依旧雪亮。

他把刀架在小小切的脖子上。

“父亲!"小小光猛然握住刀背,想将刀从小小切脖子上抽离几分。

然而小小切也不躲闪,甚至毫无反应。父子二人对视的红瞳下皆有暗潮汹涌,如火海般欲要吞噬彼此。

“或许还有第三种选择。”源赖光说。

见父亲将架在小小切颈间的刀卸下时,小小光骤然长舒一口气,他发现自己的背已被冷汗浸透。

“我可以和你们的母亲叙叙旧吗?”源赖光问向两个孩子。

“请便。”小小切转过身去。

而小小光显然想与父母一起叙旧。“父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