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很久了吗?想想他都历经两世了。
等那艺伶唱罢,与几位抱着乐器的姑娘们正要离场时,樊奕叫住了她。
“姑娘且慢,不知诸位可否能为小生伴奏一曲?”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皆朝他看去。
樊奕站起身,朝他们微微一笑,拱手道:“今晚季公子设宴款待我等,奕心中十分感激,便大胆一回,向诸位献唱一曲,聊表谢意。”
少年长身玉立,脸上的笑意活泼又自信,令季兰殊心神一荡,立即笑道:“如此,那我可就洗耳恭听了。”
樊奕看向他,笑意加深,“多谢季公子,奕这就献丑了。”
季兰殊被樊奕这样明媚的笑意闪了神,随即涌起一股想要将他抱进怀中,狠狠吻下去的冲动!
他与小樊认识了这样久,从未见过小樊对自己露过这样的笑颜。
今晚的小樊似乎与平常安静的不同,多了些朝气与活力。最难得的是,他对自己笑了!
怕自己的眼神太露骨,季兰殊敛下凤眸,随手端起酒杯就往嘴里灌了一大口。
等他再抬头,樊奕已经站到了中间的空地上,朝着他那两位兄长展颜一笑,开始清唱:
“不要问不要说一切尽在不言中这一刻偎着烛光让我们静静地度过莫挥手莫回头……愿心中永远留着我的笑容伴你走过每个春夏秋冬……”
他的歌声乍一响起,在座几位就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只因他们都没想到樊奕的歌声能这样清亮,再细听,仿佛又带着洗净繁华的透彻。
在他清唱到第三句的时候,擅长奏萧的艺伶就跟上了他的韵律,为他伴奏,随后又有悠扬的琴音做衬,让人听着心中无端中就暗生涩意。
这首在他曾经的时代中耳熟能详的《祝福》,是樊奕想要唱给朱文宣与何青听的。
他只唱了一半,因为不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与兄长们相聚。
更因为季兰殊正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若再唱下去,就有暗示之嫌。
古人讲究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他不允许自己有任何僭越的举动。
樊奕唱毕,箫声与琴音根据他的歌调又留恋了一段,才慢慢停下。
无论是从未听过的新颖唱法,亦或是浅显易懂的白话曲词,都令众人耳目一新。
季兰承第一个回神,看向还站着的少年,笑着举起酒盏,说了今晚的第一句话:“此曲甚妙!小师弟,朕……真想不到你还有如此才能。过来与师兄喝一杯。”
樊奕恭敬点头,走回案前,举杯朝着季兰承遥遥相敬:“多谢大师兄夸奖!”毫不犹豫仰头一饮而尽。
朱文宣与何青也同时站起,笑道:“小樊,还有我们!来来来!”
樊奕来者不拒,又是两杯下肚。
婢女忙不迭的给他斟酒。
樊奕又端起酒杯,这一回,他看着季兰殊,目光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感激,与别的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说:“有幸结识季公子,是奕前世的造化。这一路来,季公子对奕施以援手与照顾,奕更是铭记于心。奕身无长物且能力有限,无法报答季公子,实属奕之憾。借这一杯薄酒,敬季公子对奕的知遇之恩。”
也敬你带给我的切骨之恨!
喝了这杯酒,你我之间,再无瓜葛。
那一夜的风流,权当我为今生受你恩惠的回馈!
从今往后,你依旧是高高在上、权势滔天的楚王爷。而我,依旧是默默无闻的贫穷书生。
也许,还是个丧妻后独自养育孩子的落魄书生。
一连豪饮好几杯,樊奕面上已染上薄红,他丝毫不知自己眼中闪着潋滟的水光,叫人一看,便生出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