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兰殊似是不经意地问道:“方才那可是恩公的千金?小小年纪行事就知进退,可真是难得。不知她的哥哥又如何?”
林氏闻言,秀美的脸上首次露出了笑容,她语气里带着骄傲:“奕儿自小十分优秀,十五岁就考中了秀才。如今十六,他原本准备去游学,再去参加乡试,只是……这一年来苦了这孩子了。”
季兰殊有些吃惊,没想到那少年竟如此优秀,心中不觉更是意动。
他忙收敛住心神,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林氏,发现她脸色蜡黄,气息不稳,立刻猜到林氏应是正生着病。
他想了想,说:“子砚观樊夫人气色不佳,不知可有看过郎中?”
林氏笑道:“并无大碍,只将养着便可。“
季兰殊看了看天色,站起来向林氏笑道:“樊夫人,保重身体。子砚不敢过多叨扰,这就告辞了。”
林氏精神不济,稍作挽留。见他去意已决,于是拖着沉重的身子站起来,将人送至门口。
季兰殊走出小院,回身看去,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暗芒。
他对樊夫人所言非虚,他确实费了很多心力去寻找曾经救过他的樊世英,只是天不遂人意。他还没来得及报恩,恩公就已经离世。
无妨,如今恩公的家眷还在,他尽力给予帮衬即可。
更可况他对恩公之子一见倾心,他相信这便是天意。
季兰殊心情颇为美妙,转身朝来路走去。
看来,他要想个好借口,推辞皇兄即将命他进京的旨意了。
第8章 生隙
今日的落霞镇几条街道上,行人稀少,不足昨日大集时的三成。
樊奕带上了案台上那几副作画,又将连夜写好的手稿拿上,便早早出了门。
他思虑良久,还是决定了卖字画。这次,他选在了一家书肆不远处摆摊。
书肆的掌柜是个厚道的老叟,给他提供了桌椅,并在烈日当空之际,招呼他进店喝一碗冰镇的绿豆汤。
一样是卖字画,不过是换了个地方,待遇就完全两说了。
樊奕捧着绿豆汤,心中感叹,遂向掌柜道谢。
掌柜摆手道:“秀才郎不必多礼,老朽向来敬重读书人。更何况老朽久闻令尊大名,只家中孙儿太过年幼,无缘拜樊先生为师。”
他拿起樊奕放在一旁的作画,细看之下,赞道:“果然有乃父之风!”
樊奕闻言,心里一动,他环顾书肆一圈,试着向掌柜提议:“老人家,我可否将这些画放在贵店寄卖?”
掌柜一听,抬手捋捋花白的胡子,思索片刻,道:“此举可行!”
两人商议半晌,将此事定下。
由樊奕提供画作,放置书肆寄卖,书肆抽取画作成交价的两成作为租金。
樊奕将用来摆摊的桌椅归还书肆,又把自己带来的画挂在书肆内,才与掌柜告别。
他看了看天色,朝春苑走去。
守在春苑门口的龟公早已得了吩咐,将樊奕迎进大厅。一个留头的小丫鬟走过来,带他上了二楼雅间,又给他上了茶。
樊奕坐下,对小丫鬟道:“烦请通报绮梦姑娘一声,樊某在此等候。”
小丫鬟福了一礼:“请公子稍等。”说摆便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