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怜爱地揉了一把傅远南的脑袋,尽管对方可能比他高一些:“别用这种可怜的小眼神看我,臭弟弟,快走,要迟到了。”
傅远南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出现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似乎对“臭弟弟”这个词反应很大。他假装不耐烦地拍开盛褚的手,冷笑一声:“如果不是你晚起根本不会迟到。好、哥、哥。”
好哥哥三个字被他着了重音,盛褚自认理亏,拽着傅远南一路狂奔。
俩人到校门口正好六点五十八,两分钟足够盛褚跑进教室早读。盛褚在校门口正想和傅远南分道扬镳,刚迈出去一步就被傅远南抻住胳膊:“你去哪儿?”
……这他妈问的什么废话。
盛褚没好气:“早读,迟到了,放开我。”
傅远南说:“教务处在哪儿?”
“自己找。”盛褚说,“你别害我迟到。”
傅远南就是不松手:“你说好要带我找教务处的。”
盛褚真急了,再拖下去他就要罚站了。
“傅远南!”他张牙舞爪地威胁傅远南,“你信不信回头我揍你?”
在盛褚的原生世界里,他是个很能打架的小伙子,所以凭借肌肉记忆干倒一个身材不算雄伟的高中生傅远南还是绰绰有余。
“这样子哦。”傅远南似笑非笑,慢条斯理地说,“你可以试试,不过首先你要带我找到教务处。”
他越是慢条斯理,说话就越像是在挑衅。盛褚挣不脱他,整个手臂被牢牢禁锢住,在上课铃敲响后只好服输。他很无奈,这种无奈是因为他知道早读课罚站成了注定的结局,索性破罐子破摔,干脆迟到久一点:“行,我带你去教务处好吧。”
要不是可怜臭弟弟,他哪有这份耐心。
说着盛褚又看向傅远南的发型。傅远南头顶还有被他揉乱的一根呆毛,和面无表情甚至有些冷酷的傅远南相称,很有反差萌。
……算了,不跟臭狗一般计较。
傅远南这才露出了稍许满意的表情。他从包里掏出了饭团,塞在银色的一次性保温袋里,然后递给盛褚:“给你带的早餐。”
把人送到教务处又在走廊里吃完了半个饭团,早读课已经过去了一半。盛褚从后门溜进去,自觉地站在最后一排,拿着书佯装背书实则瞌睡直到下课。期末考成绩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贴在后面的黑板上,他瞟了一眼,从下往上看,很快就能找到自己的名字。
果不其然,吊车尾。
盛褚昨天有翻阅过原身以前的试卷,对原身的学习水平多少有点数。
盛褚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伴着后排同学交谈自己哪门没考好退步了几名的讲话声,打了个哈欠,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入睡前一刻他还在想,抑制剂恐怕是有什么副作用,总让人昏昏欲睡。
班主任踩着皮靴往盛褚这边走,前桌的同学咳嗽声连绵不绝,一声比一声大,就为了把盛褚咳醒。只可惜盛褚睡得熟,连被班主任拎着耳朵站起来的时候都一脸蒙逼。
盛褚揉揉眼睛:“……什么事?”
“你在跟谁说话?这是在上课你知道吗?”
沙哑的女声来自于化学老师,也是他们班主任,胖,但眼睛很大,黑白分明,因此瞪人的时候看上去格外凶。班主任常扎马尾辫,喜欢艳丽的粉红色,表面上非常有少女心,实则操着一口破锣嗓子经常阴阳怪气。姓刘,单名一个玲,人送外号玲玲公主,简称公主。
盛褚脸皮厚,刘玲阴阳怪气他他大概也没什么所谓。只是在余光里瞟见此时此刻刘玲身边还有一个人,黑色大衣,一板一眼的金属扣子,笔直的裤缝。他心叫不好,怎么是傅远南这个倒霉孩子,却又听见刘玲说:“给你找了个新同桌,你给我老实点,听到没有,别天天晚上做贼白天做梦的。”
……别人敲锣报喜,刘玲敲锣多半报丧,晦气。
盛褚满口“嗯嗯嗯”应承下来,满脑子却想的是如何把傅远南欺负走。他属实不太待见臭弟弟,总觉得臭弟弟属于打两棍子都闷不出个屁的货色,他不太爱跟高冷的人玩,总觉得没劲。
见刘玲回到讲台,季张辰从前座转过身来扔给盛褚一个小纸条。盛褚拆开一看,笔画潦草到像在画符。
什么玩意儿,就这么一笔字还能上高中呢?
他皱了皱眉头扔回前桌,感觉到身体酥软绵乏。他是真的困,本来想撑着听一听化学课,然而实在撑不住,眼皮子上下对接宛如两条磁铁南北极相撞,难以分离。直接睡过半节化学课,混到早操课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