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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穿着蟒衣的身影,正站在窗子前,轻而缓地将它合上了。

朱莹心头微跳。她低低地唤:“雅怀啊……”

王咏关好窗子,向她走来,于身前不远处停下:“娘娘,您累了。”

“嗯。”朱莹说。

“咏为娘娘篦一篦发,也好解乏。”他提议道。

“这事自有小宫人去做,何故劳动厂臣?”

王咏只长久地望着朱莹,笑着道:“为娘娘做事,如何算是‘劳动’呢。”

朱莹听着,忽有些鼻酸。她微微垂下眼来,半晌,才应了声:“好。”

王咏为她拆了凤冠,散开一头乌黑的发。长而细密的发丝流淌在他手掌上,如一匹上好的绸缎。

他珍而重之地捧着朱莹的长发,以木梳轻轻梳顺了,又将这发分成许多股,一股一股,拿篦子细细地篦下来。

他已经尽可能的放轻了动作,可还是扯痛了朱莹。

篦子细密的齿,绞着她的头发,有好几次,几乎断在里头。

她一声都没出,闭着眼靠在椅背上。

王咏的手,行动间于头顶拂过,如池塘里荡漾的水波,轻柔得很,眨眼间便冲淡了疼。

他似乎打小就没怎么伺候过人,得皇帝宠爱,早早就做了实事,撇开内宫里一切琐碎。

他于这些活计上,生疏到笨拙的地步。如果小宫人这样做了,说不准便会被掌事宫女打一顿手板。

可朱莹却觉他这手艺,是自己经历过的,最好的那一个。

王咏为她梳起一个简单的发髻,凤冠也戴得有些歪斜。

他转到前头,看了几眼,赧然道:“娘娘,咏叫宫人过来给您重梳吧。”

朱莹对镜照了照,说:“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