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音扬起,竟透出不加掩饰的厌恶。
猝不及防得到这样一番话,陈知州大喜,立刻令人将朱家族长关押住,又派人将逃了兵役的两个朱家人捉来,打算严惩。
王咏揉了揉额角,看着这一切,待朱家族长涕泗横流的被拖下去后,这才说:“首恶重判便重判,至于家产……一年里摊派出去多少,便教他们拿双倍出来,一半补还给别的灶户人家。”
他又道:“另几家逃灶役的同样。”
这便是还要给朱家留几分面子的意思了,不肯当真往深里追究,叫他们家业败落凋敝。
陈知州恭敬应下,着手分派人去做了。
王咏没守在堂上盯着,他还有别的事要做。从州衙中出来,叶奉得不知何时已等在外头,盯着他嘻嘻的笑。
王咏从这笑里颇觉出几分不适来,总觉得他在奚落自己,便不说话,快步往外走。
偏叶奉得哪壶不开提哪壶,追上前笑问道:“朱娘娘家里的事,厂臣公要如何处置?”
他心头火起,又觉没个发作的理由,闻言冷声道:“我当日如何处置的刘太监,今日便如何处置朱家人。”
叶奉得不由怔住,再想问时,王咏已经走出去老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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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咏一径出了衙门,站在石狮子旁,抬头望向天空。
卢州的天极辽远,蓝得如一泓秋水。他一只手臂支在石狮子上,徐徐微风吹过鬓角,带来几分夹着虫鸣的凉意。
“你可要好好的过啊――”
十余年前的声音,还萦绕在耳畔。他似乎想了许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他被太阳晃得眼酸,微微阖了眼。